我是一个孤儿,从小生活在一个大院里。
院里有位院长,大家都叫她干妈。
她待其他的小朋友都特别温柔和善,像母亲一样。
我也想同她亲近,费心的讨好。
她好像很厌恶我,不喜欢我碰她。
我以为她厌我至极,在我摔下楼时她却焦急的冲过来护住了我。
1
冬日的晚上风雪格外冷咧。
我的身子正在极速下坠,心里被害怕和恐惧填满,突然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抱住了我!
这是我十八年都未曾感受过的温暖。
我震惊的看着眼前的院长妈妈叶秀丽,许是夜晚看见的东西总是不真实的,她正温柔的看着我?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
不,不对,这样的温柔她只会留给孤儿院其他的小朋友!
我望着自己摔下来的地方,四楼摔下去怕是会摔死吧?
听说摔死的人脸都不怎么好看!
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我开始害怕了,闭上眼睛等待身体堕地的疼痛感!
咚!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难道直接摔死的人感受不到痛苦?我缓缓的睁开眼想察看一下,入目是鲜红的血。
院长妈妈叶秀丽静静的躺在地上,脑后血液不停的流淌着,染红了大片的水泥路……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的心跳的更加厉害了,意识涣散,想开口求救,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路人的惊呼声传入耳中……
「有人坠楼了,快……快打120……」
人越聚越多,没人注意人群中有个中年男人神色慌张的盯着眼前喧闹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们被一群人围着抬上来了担架,救护车开始发动起来,我再也忍不住的晕了过去。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住的孤儿院里。
院里有五个小朋友,两个男孩三个女孩。
我静静的趴在窗台边,看着院长妈妈叶秀丽正陪着院里的小朋友们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她紧紧的护着自己身后的小鸡,一片欢声笑语……
院里的小孩子都很聪明,他们会团结的欺负不受待见的孩子。
我七岁生日,他们又恶作剧剪碎了刘婆婆送我的碎花裙。
我气疯了,拿着剪碎的裙子找他们理论,那两个男孩子直接动手就要打我。
我不停的反抗,他们强硬的将我按在地上不停的捶打,我的鼻子嘴巴都出血了,手肘也擦伤了大片!
性格乖巧的叶秀害怕的去找了院长叶秀丽过来。
「干妈,是叶慧,她无缘无故的就来打人!」
我知道她不会偏向我,果然她不耐烦的白了我一眼,不等我开口辩解就给我定了罪。
动静太大,刘婆婆也从屋子里出来了。
我看着刘婆婆心中一下就委屈了,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
「刘婆婆,我的裙子被他们剪碎了……」
不等我说完院长干妈眼神狠厉的瞪了我一眼,疯了一般大声呵斥道。
「叶慧,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穿什么裙子,以后都不准穿!」
说完不顾刘婆婆的阻拦拿了一个鸡毛掸子就疯狂的抽打着我。
我的身上火辣辣的疼,混着刚刚的手肘的擦伤,我疼的额头冒出来了冷汗,她边打边叫嚣着让我认错。
委屈和愤怒充斥着我的全身。
从小到大,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永远都是我的错,我犯起了倔强。
「我没错,为什么要认错!」
她气的将我关进了小黑屋,不准刘婆婆给我送饭。
临走时还恶狠狠的警告我。
「叶慧,你给我好好的反省反省,等你知道错了再放你出来。」
小小的房子漆黑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又痛又饿,身上开始发热发烫,实在忍不住晕了过去。
一束光照了进来,入目是一片白。
病房外护士们的交谈声传了进来。
「哎,你们说,昨天从楼上掉下来的两位病人是母女吗?」
「不知道呀,昨天我去现场看到了,那位阿姨一直将那个小姑娘好好的护在怀里,自己一身是血,只有母亲才会这么保护自己的孩子吧!」
「是呀,四楼摔下来那个姑娘一点事都没有。」
2
她们的话如闷雷一般在我脑中炸开了。
我好像还在梦里的那个小院,刚刚的疼痛还没有散开。
我怀疑的动了动身子,没有身体骨裂的感觉,只有手肘处有些轻微疼痛。
晃了晃脑袋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在医院……
我想起了昨天一个长得很凶的男人找上了门,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我有点害怕,趁他不注意跑出门想求救,拉扯间从过道护栏边摔了出去。
恍惚间叶秀丽来了,她焦急的冲过来想拉住我,速度太快我们都摔了下去。
原来那不是梦!
她是真的在保护我!
我踉跄着脚步打开了病房门。
一旁的护士看见我拿着单子走了过来。
没等她开口,我焦急的拉着她开始询问。
「那位叶秀丽女士还好吗?」
她看着我有些迟疑。
「那位病人颅内出血,身体也多处骨裂,抢救了三个多小时,现在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呢!」
「这……是你们需要缴纳的费用清单,昨日情况紧急没有联系到你们的家人!」
费用清单上需要缴纳五万元,还有后续的治疗……
我看着费用清单出了神。
多年的教养告诉我有恩必报,况且没有我她也不会这样。
「我们没有家人,你放心我会尽快缴纳费用的。」
我取了打工三年存下来的十万积蓄缴了费用。
这钱还是我省吃俭用存下来准备买房子的,我的心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因为我们两人同时坠楼,有热心群众帮忙报了警。
接手这事件的警官姓冯。
冯警察询问的时候,我将事情的前后诉说了一遍。
「那叶秀丽女士认识那个男人吗?」
我摇摇头,我们已经三年没见了。
因为手机被摔碎了,也没办法提取里面的信息。
冯警察拿走了叶秀丽的手机去做修复。
「有任何消息随时联系我们。」
我点点头答应了。
叶秀丽的病情不稳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重症监护室每天都要几千块。
余下的钱也坚持不了多久。
我的思绪纷乱,不知不觉走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透过窗户看见叶秀丽全身插满管子安静的躺在床上,旁边是各种维持生命的仪器。
三年她比记忆中老了一些。
我还记得她蛮不讲理的样子。
小时候她会不停的打击数落我,我一反抗就会被关小黑屋。
十五岁那年我忍受不了直接收拾东西离开了,三年从没联系过。
她怎么会知道我住在哪儿?
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吗?
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去买了手机补了电话卡。
我又买了车票回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大院。
院里其他三个小朋友已经被领养走了,只有叶秀留了下来。
叶秀丽对她很是宝贝,像母亲一样事事都顺着她。
刘婆婆还在院子里住着,已过花甲的老人看见我哭的眼泪鼻涕横流。
「你个死丫头,说跑就跑了,连个信儿都没有,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
我愧疚的看着唯一心疼我对我好的人,伸手抱了抱她。
刘婆婆高兴了,便拉着我讲院里的大小事。
她说叶秀跟我一样不听话辍学打工去了,叶秀丽因为这事气的两天没吃下饭。
她实在不放心也跟着去照顾了!
我心中苦笑,她从小就疼爱叶秀怎么会舍得她去吃苦呢!
刘婆婆又想起了什么,拉着我的手语气凝重。
「其实……院长心里是惦记着你的……」
这话像一记重锤锤进了我的心里。
之前可能是不信的,可是现在……
刘婆婆觉得我不信她,用手指着二楼的一间房。
「你自己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那是叶秀丽的房间,说来可笑在这院子里待了十五年,我从来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她不喜欢,我也很识趣。
只有叶秀是那个例外。
我摇了摇头「算了,刘婆婆,那些已经不重要了。」
刘婆婆却犯起了执拗,强拉着我就上楼了。
房间的门像极了尘封秘密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