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差回来，在门口遇上了接儿子回来的婆婆。

“小羽，想不想妈妈？”

我又累又饿，刚抱住自己五天没见的儿子，他却眨巴着眼睛问：“妈妈，你又去跟谁鬼混到现在啊？”

我看看儿子，又看看婆婆。

我温柔笑笑：“当然是跟你那个死了六天的爹啊。”

他们都说，徐士成一开始要娶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姐姐。

不知道我使了什么手段上位，婚后又因爱生恨，这才杀了他。

可是人都死了，上哪儿去找线索呢。

1

徐士成死亡的第七天。

说起来，还是他回魂的日子。

刘慧香执意要给她儿子大办特办，我懒得多说一句话，反正别找我要钱就成。

结果一个老熟人都没来。

我看着人影寥寥的灵堂，笑得前仰后合。

“妈，不是说大办特办？您别心疼钱啊。”

刘慧香在棺材前哭肿了一双眼，眼袋红得占了大半个脸，看起来像要索命的厉鬼。

“你这个贱女人，你别得意！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杀了我儿子！”

我无所谓地笑笑：“妈，你失心疯了吧。”

“秦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爸当初就不同意你俩结婚，现在你爸爸要死了，你想分家产？！好啊，钱要到手了，感情到头了，你卸磨杀驴，我要你偿命！！”

“分家产？呵，我要是为了钱，我当时嫁给你儿子干什么？就他那点工资够几个人吃？结婚的三金都是我买的，你有本事去地下问问他，每个月的房贷都是谁在还！”

刘慧香虽然颠，好在还不傻，闭了嘴又开始假哭起来。

“妈妈，你不能这样说奶奶。”

我看向刘慧香手里牵着的儿子。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败家女人，你气走了小姑，还把爸爸克死了。”

我大笑起来。

看了一眼心虚的刘慧香，我懒得多说一个字，拎起包就走。

刘慧香在我身后破口大骂。

这一次除了骂我害了他儿子，还骂我蛇蝎心肠，拿包砸她亲孙子的脑袋。

嗯？人家分明是不小心的。

2

我走出灵堂，上了门口的出租车。

“直接去御景园88号。”

“好嘞。”司机狗腿地接话，“姐，你住那儿啊？我听说那里住的都是千亿级别的老板，是不是真的？”

我收起口红，多年未上妆的脸忽然打扮起来，显得有些陌生。

红唇很美。我很满意。

我勾起嘴角：“是啊，我住那儿。”

“哟，那您怎么会来这一片城乡结合部啊？”

“命苦呗，识人不清啊。”

不然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家子呢。

到了御景园，我大摇大摆走进门，把包随手一扔。

“老头儿，徐士成今天头七，死得不能再死了，这回你满意了吧？”

老头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打着吊瓶。

别墅里医生、护士、护工、家政来来往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儿也办丧事了。

我吐吐舌头。可惜这话我不敢说，还有事求老头呢。

秦储脸色有些复杂：“他……怎么死的？”

“警察不是出通告了吗，淹死的。”我拆了一根棒棒糖，“怎么，老头儿，你也怀疑是我杀了他？”

徐士成遗体刚刚在河里被发现的时候，我和前天夜里跟他喝酒的几个人都是被怀疑的对象。

那几个蠢东西喝晕在酒吧，都有不在场证明。唯一的嫌疑人，似乎只有我。

所以这也不能怪刘慧香大嘴巴，警察通告没出来前，满城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秦储沉吟半晌：“没有就好，别因为这点子烂事影响到公司股价。”

我笑了笑。

六年前我和徐士成结婚，他亲口说了，徐士成和我之间必须死一个，否则他再也不会认我这个女儿。

现在我死了丈夫回了家，在他口中，也不过是一件“烂事”。

秦储看来真的是病得有些严重，说没两句话，就露出些疲态。

“玉儿这两天会回来，刚好你们姐妹俩叙叙旧。我要休息了。”

“怎么，她还活着？六年连个话都没有我以为已经埋了。”

不出所料，一个烟灰缸狠狠砸了过来。

“你都几岁了，还说这种混账话？！那是你姐姐！”

我撇撇嘴。

3

秦家有两个女儿。

一般来说老二都比较受宠，对吧？

可惜我出生的那天我妈大出血死了，我爹和我姐都恨我。

从很小开始，我喊“爸爸”就会被打嘴巴，姐姐则掐准了没人的地方，天天告状我欺负她，每次我得到的，都是一顿更狠的毒打。

打得多了，身上的伤痕成年累月，再也消不掉。

每次秦储抡着棍子打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会哭着求着问为什么。

那一下一下打下来，不是见血，就是瘀伤。

最严重的一次我断了骨头，直接被扔进了医院。从头到尾都没有秦家人来看过，哪怕一眼。

人对疼痛是会麻木的。经历了那么多的痛，慢慢地，我不再哭了。

房间里，一阵电话铃声忽然把我拉回了现实。

“喂。”

电话那头毫不客气：“你钱都准备好了吧？”

我哼笑：“急什么？我说了会给你，就一定会给你。”

对面有些紧张：“这钱你之前保证过我，一定能拿到的。不是说秦储快不行了吗，是不是真的？”

我不耐烦了：“是是是，就等着他立遗嘱了，只要遗嘱顺利，钱就一定能拿到，懂了吗？所以说不能出任何岔子，你最好别作妖。”

“你能保证他一定会加上你的名字？”

我冷笑：“我敢这么做，肯定有我的办法。我要的东西呢？”

“抽屉里。”

啪，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拉开面前的抽屉，从抽屉深处摸出了一个老旧的笔记本，打开以后，看着里面的一张相片，脸色阴沉下去。

那是年轻时候的徐士成，笑如朝阳。

跟他站在一起的是个女孩，脸被打火机烧掉了。

但看着照片，总能觉得他们十分般配。

徐士成，你应该也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忽然，门被敲响了。

我迅速把笔记本塞进包里。下一秒，门果然被打开了。

4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秦玉，你爹没教过你，要人同意了才能进别人房间吗？”

秦玉还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精致的金钱味。

这位大小姐压根没打算听我说什么，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圈，目光才落到我身上。

她轻蔑一笑：“爸爸也是老了，瞎了眼，居然让你这种杀人犯回来了。”

我冷冷地看回去，没说话。

秦玉有些不快：“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干什么？爸爸要立遗嘱了，你等着分家呢，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秦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我：“是吗？我不知道什么遗嘱的事啊，倒是姐姐你，这么盼着爸爸死？爸爸知道了肯定伤心吧。”

“你敢挑衅我？！”

她顿时被激怒了，忽然伸出自己的长指甲，狠狠在脖子上划下了三道血痕。

然后转身把摆在一旁的瓷瓶摔了个粉碎。

“爸爸！妹妹一回来就骂我，你看，她还把我抓成这样呀！”

秦玉不愧是混娱乐圈的小模特，台步走得不怎么样，演技学了个十成十。

眼看着人没到，眼泪已经下来了。哭得那叫一个楚楚可怜。

我还是冷眼看着。

秦储果然飞速赶到：“秦菲，你在干什么？！你又要搅得家人都不得安生吗？！”

“爸爸，我好痛！”

我看着坐在轮椅上还要对我破口大骂的秦储，还有对我流露出怨毒眼神的秦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果然啊，徐士成，你看看，人是不会变的。

“姐姐，你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这一套？”我大笑着，看着眼前懵逼的三人，拿出手机，“可是你知道最好笑的是什么？他们每次都会相信你。”

秦玉楚楚可怜地拉着秦储的袖子：“爸爸，妹妹又想栽赃我，她每次都这样！”

我没等秦储开口，把手机屏幕转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