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国被大梁皇帝沈川灭掉那天,所有人都认为我会以身殉国。
却没想到我转头做了大梁皇后。
我冷血杀掉了我的亲弟弟,只为了我步步谋划的江山。
再后来我血洗皇宫大仇得报,登上皇位。
杀掉了我年少深爱的人。
因为我谨记着:男人,只能做我的上马石。
1
元庆四年春,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为庆贺我们的大婚,杀了他。」
我所在的大梁普天同庆,大赦天下;另一边,我的母国西州狼烟四起,父母之身殒落。
我接过沈川递给我的剑,快准狠的刺向那人的胸膛。
他不是别人,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
不过6岁左右,挣扎了几下再没动静,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随后割下弟弟血淋淋的头颅,双手奉在沈川面前。
唇齿微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臣妾恭喜皇上喜得一城。」
沈川拉着我的手笑了,我攥紧我的另外一只手,不敢表现出一丝难过,强行忍下悲伤和厌恶,随后浮出一脸对他的崇拜和爱意。
我是叶南枝,西州最尊贵的长公主。
今日是我和大梁皇帝的大婚,整个仪式众位大臣议论纷纷。
而我则为之淡然,甚至时不时的表现出几分温柔贤淑。
因为我需要获取他的信任,让他乖乖的跑到我的手掌心,好让我为我的国报仇雪恨,让我站在权力之巅。
晚上,我坐在床榻前等着沈川的到来,故意将自己打扮的美艳无比,衣衫处多了几分诱惑。
我希望他认为我是个只懂儿女情长后宫争斗的女人,这样就会少怀疑一些我是一心想要报仇血恨的人。
时辰到了,沈川回到寝殿内,褪去外褂。
我换上一脸温顺道:「皇上受累,今天让臣妾伺候你好好休息吧。」
沈川没接话,双手捧着我的脸细细端详。
婚前情到浓处时,沈川也曾这样看着我,只是他当日对我说的是:这辈子,他绝不负我。
我还记得那日我高热不退,是当时贵为太子的沈川苦苦守了我一夜。
我也记得那日西州边境被偷袭,是沈川连夜带着人逼退来犯敌军。
如今看来,全是作戏。
可笑的是我父王以为他是个可靠之人,想要将我托付于他。更可笑的是,我曾经也这样想过。
「皇后今日的杀伐决断当真是朕往日里不曾见过的,能下手杀了自己的亲弟弟,就算是朕,也要犹豫良久。」
我抬眼认真看着沈川,不着痕迹的道:「皇上是君,是这天下之主,我如今做了皇后,自然要给众臣做一个表率。」
沈川的大手渐渐覆在了我身上,唇齿探索着我的每一处。
正欲更进一步时,门外李公公急促的声音响起:
「皇上恕罪,实在是有要事相告叨扰您和娘娘,邹贵妃娘娘突然身子不爽利,吊着半口气了,您还是过去看看吧!」
沈川皱了皱眉,我起身抚慰:「皇上莫忧心,过去看看邹贵妃吧。」
沈川叫来了宫女伺候我休息,自己则去了邹贵妃那处。
看来我的眼线做的很好,马上,这场斗争就要开始了。
2
邹贵妃宫里突传噩耗,在沈川没到寝殿时,人就没了。
时间来的刚刚巧,够这些前庭大臣吃一壶了。
邹贵妃的兄长邹将军是沈川最大的助力,关乎国事沈川事事都会与他商议,是天下人君臣一体的表率。
如若家事不和,君臣必要离心,而邹将军又最看重他这个小妹妹,妹妹死在皇帝的新婚夜,怎么能不生嫌隙呢?
我在我的新婚夜上给邹贵妃投毒,莫说大理寺,就是沈川也不会想到是我下的毒。
更何况,那毒是我亲手所炼化,一旦入体,无人能查出它的存在。
灯下黑,是最不会被怀疑的选择。
「丹玉,帮我将刀拿来。」
「公主,你这是要干嘛?」
丹玉是我从西州带来的人,是我唯一的心腹。
今夜邹将军必定会进宫,按照路线,他会路过我的寝殿,我算好了时间,只等他路过。
我命人随手抓了一个侍卫杀掉放倒在我宫中,顺便处置掉了那个替我杀人的人。
今日之事,必要瞒的密不透风。
随后我在胸口处狠狠插了一刀,不会伤及要害,但看着伤势很重。
「来人,快来人啊!皇后娘娘遇刺了!」
我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恍惚间看着沈川疾步走来的身影。
「有刺客进来闯宫,奴婢也不知怎么他竟然直奔了娘娘的床榻。」丹玉哭的梨花带雨。
那刺客的身上带着将军府的令牌。
沈川阴沉着脸没说话,重重的磕了一下茶杯。
我艰难开口:「皇上,保护皇上……」
沈川堵住了我的嘴:「皇后好生休养,朕自有打算。」
他说的没错,我是该好生休息了,毕竟明日宫内势必会有一场腥风血雨。
3
二日,大殿之上,无数朝中大臣参邹将军以下犯上,妄图行刺帝后取而代之。
沈川坐在朝堂一言不发,我知道,他是在等,等官员们闹到一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就是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自己不想因为猜忌手上沾满献血,便要借刀杀人。
邹将军是忠良之臣,殿内,他痛心疾首:「臣不愿看皇上为难,您放心,我会自行了断。」
说话间,邹将军就要举剑自刎。
我卸去了钗环,穿着素衣来到朝堂,向沈川行礼,意在贵妃身亡,我体恤后宫,特意着素服。
众人议论纷纷,不知我闹得是哪一出。
随后我面向朝臣:
「诸位大臣请听我一言,唇齿之间,岂能无丝毫磕碰,邹将军与皇上君臣情深,纵然有罪,还请诸位看在皇上与江山社稷的面上,重新思虑。」
沈川不傻,他听后接过话茬道:「皇后言之有理,念在往日情分,免去死罪,秋后流放三千里!」
我的目的达到了,断了沈川的左膀右臂,也为自己留下了宽容贤德的名声。
至于邹将军,另有所用,我会让他成为我今后的一把利刃。
下了朝堂,沈川直奔我的寝宫。
他亲自为我换药:「今日皇后所做,保全了皇家宽容待人的声誉,朕欣喜的很,只是苦了你。」
我笑了笑,比起你灭我族人的苦,这点苦算什么。
自这事后,沈川对我彻底放下了戒备,我也得以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眼看到了选秀的时候,秀女陆陆续续进宫,我亲自挑选了几位狐媚样子的,必能迷的沈川神魂颠倒。
一连几日,沈川都流连忘返在几位才人的温柔乡里,不理朝政,不思进取。
就连宰相的奏折他也一并拨了回去。
我表面装做关心的样子,怕他玩坏了身子,时不时的请太医去把脉,用以上好的补药调理。
他看上了哪个宫女,我也毫不吝啬的送过去。
长此以往,大臣们纷纷看不下去,只能来找我。
我装做叹气:「皇上是天,就算是看上哪个贵女,我也是劝不住的,诸位大臣请回吧!」
大臣急了,不肯走。
「皇上不问天下事,骄奢无度,只有立储,臣等才能安心!」
为首的张大人脱口而出,此人是我的心腹。
我虽在后宫,但早已将前庭的人尽数都笼络到了我的身边。
听到我满意的话后,我故作为难的说到:
「皇上认为自己还很康健,不愿立储,还请诸位大臣不怕辛苦,多多劝劝皇上。」
第二天,张大人带着满朝文武跪在皇上寝殿,恳请皇上立储。
此时的沈川正与妖艳的妃子干柴烈火,你侬我侬。
「皇上如此骄奢淫逸,若执意不肯立储,那我等就撞死在这柱上。」
短短一天,便有两名老臣撞死在大殿上。
沈川怕了,他一个刚上任没几年的皇帝逼死两位老臣,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当晚他便匆匆过来找我,事情到了最关键的一步了。
4
「储君的人选,你可有觉得好的?」沈川问我。
我轻声道:「立储乃大事,若我开口,朝臣怕是会觉得有偏袒之嫌。」
沈川夹了一块香酥肉到我碗里:「皇后膝下无子,又素来帮朕分担忧愁,你提建议再合适不过。」
是,入宫多年来,我没有子嗣,就是怕我自己要下手时,不忍心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所以每次房事过后,我都会偷偷服用避子汤。
「二皇子人品贵重,德才兼备,又有领兵才能,臣妾觉得是个不错的人选。」
二皇子的生母,是先前去了的邹贵妃,若是他成储君,对我无半分威胁,更何况,我手握着另一张致命的王牌。
更何况二皇子的亲舅邹将军已被流放,对沈川不构成威胁,,沈川自然是满意的。
过了三日,沈川颁布封二皇子为太子的诏书,满朝文武皆称皇上圣明。
而我早已悄悄的拉拢邹将军为我的人,邹将军的旧部众多,满朝文武终也有一半人员誓死追随邹将军。
算下来,我已与沈川分庭抗礼。
沈川身边有一刘贵妃,心机颇深,又有倾国容貌,讨的沈川很是欢心,竟屡屡向沈川吹枕边风,说我私德败坏,与朝中大臣苟且之事。
我是绝对不允许她挡我的路的,是时候将我制的合欢药给她尝尝了。
我将何欢药交于安插在她宫里的眼线。
等待夜晚降临时,药效发作,刘贵妃情不自禁的扭动着腰肢,燥热的很,顺手抓着她身边的小太监不停地往他身上贴。
等到沈川赶到时,刘贵妃正半褪衣衫的趴在小太监身上,嘴里满是污言秽语。
沈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发了一大通火,随后又命人叫我来。
我到刘贵妃寝殿时,刘贵妃正拽着沈川的衣角哭天抹泪。
一见到我便面目狰狞:「是你!一定是你让我做出这样的事的!」
未等我开口,沈川甩开了刘贵妃的手:「皇后素来和善,倒是你每天跟朕说皇后的不是。」
过后沈川便将刘贵妃交于我处置。
寻常行为不端的妃子只在后宫内处理便好,但我以刘贵妃对皇上有二心的说辞将她押送到了天牢。
沾了辣椒水的刑鞭在刘贵妃身上流下了道道血痕,疼的她几次昏死过去。
我叫狱卒冰水将她泼醒,顺手拿起钳子钳住了她的指甲。
凄厉的叫喊声在牢狱里响起,血溅到了我的脸上。
「你想屈打成招,害我族人,不可能!」刘贵妃哆哆嗦嗦的抵抗道。
我笑了,看着她那张天真幼稚的脸,我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能一剑杀死,更何况她区区一个女子。
「现在承认你母家与叛军勾结,我还可以饶过大皇子不死。」
刘贵妃慌神了:「你...你这个蛇蝎妇人,你敢动我的儿子,他可是皇子!」
我仰天长笑:「皇子又如何?莫说是皇子,就算是当今皇上太后,我也是杀得的。你一个小小的妃子,也敢指责我的不是?」
刘贵妃神色变了又变,最终在证词上画了押。
下一秒,我拿起一条长鞭,将她活活勒死。
刘氏一族被我连根拔起,沈川下令满门抄斩。
现在朝中沈川亲信已经被我清理的所剩无几,眼看就要到了我招兵买马的时候。
于是,我私自出宫,偷偷见了一个人。
5
我和安河隔岸而立。
他是我年少时便喜欢的人,曾在我西州的故土上与我山盟海誓,后回到中原,我们便再无联系。
他还是与我记忆中一样,鲜衣怒马,如同夜里皎洁的上弦月。
当初我百般哀求父亲将我许给安河,未得应允,将我与沈川这样“可靠”的人定了亲。
安河知道后,他只对我说了一句:「不管你是谁的妻,我永远都是你最后一张底牌。」
如今再见,恍如隔世,他至今未娶,我却已是双手沾满鲜血的恶魔。
「南枝没变,还是当初明朗可爱的样子。」
我几乎快要落下泪来,他知道我所有的一切,深宫谋算多年,他竟觉得我还是当初的样子。
收回思绪,我缓缓开口:「杀了沈川,我还差一步。」
「我要兵马。」
安河吃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了我良久。
「怎么?你不愿帮我?」我问道。
他是大梁先皇钦点的骠骑大将军,朝堂之上也只有他最有实力去挂帅,继而招兵买马。
安河一笑:「西州最尊贵的公主,莫说你要兵马,就是现在你要沈川的命,我都立刻给你取来,只是我发觉,我的南枝越来越让我欣赏了。」
天子脚下,不能暗地里招兵买马,那就只能找理由明着来,最危险也最安全。
西州与北金向来要好,于是我让丹玉连夜将密信送出。
托北金军队在两国边境搅上一局,好给我招兵买马的理由。
没过多久,沈川便收到边境战乱的消息。
朝堂之上,沈川束手无策。
「北金与我大梁素来无战事,为何会突然起兵?」
众人哗然,他们当然不会知道,我与北金皇帝情同手足,便是我今日向北金直接要兵马他都不会多问我一句,更不要提区区这点小事。
「启禀皇上,两国虽无战事,但北金已多年未曾与我朝有过交流,生了嫌隙也是常有的事,臣愿意挂帅出征,为我朝扫平障碍。」
沈川准奏。
当然,事情还没那么简单,我答应了北金皇帝,待我拿下大业,将大梁较为富裕的一方城池交于他们。
估摸过了一个月,安河上奏已招十万大军,实际上已招二十万大军,剩下的十万在我离皇城不远处的私地养着。
此时沈川依然在后宫每天辛苦耕耘,丝毫不理前朝之事,而我这个称职的皇后,给他选完新人后,夜行出宫去见了安河。
「南枝,我想抱抱你。」临走时,安河突然小心翼翼对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点头任凭他将我圈入怀中。
「等尘埃落定,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安河红着眼眶看着我。
我的心悸动了一下,从前到现在,只有安河对我始终如一。
「安河,待大业完成,全天下都是我们的。」
我回了句没头脑的话,我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
感慨之余,有一身影从门外匆匆略过,我提高警惕,提了佩剑出了门。
原来,是有小猎物送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