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瑾的私人飞机出事后,我连夜从家赶到医院。
医生说陆怀瑾脑子里淤积血块,导致缺失了一部分记忆。
而我成了他记忆中最厌恶的人。
当陆怀瑾醒来将离婚协议甩在我的脸上时,我只是笑着劝他再睡一会。
所有人都觉得我傻,我却坚持了一年,没日没夜照顾他。
直到医生说血块基本消失,很快能恢复全部记忆时,陆怀瑾的青梅夏苒回国了。
为了让夏苒开心,陆怀瑾将我逼出家门,冻结我所有银行卡,任由我自生自灭。
在我差点被醉汉奸污向他求救,陆怀瑾却觉得陪夏苒看星空夜景更重要。
我才彻底反应过来,其实陆怀瑾从未真心爱过我。
五年前如此,五年后亦是如此。
医院再一次打来复查电话,向我道喜:
「夫人,不出意外的话,下周陆总就有痊愈的希望了!」
我眸色淡淡的看向远方,再无欣喜之情:
「我跟他已经离婚了。」
1
「你不就是为了钱跟我在一起的吗?」
「拿上支票自己滚!」
医院内,醒来的陆怀瑾不由分说的将支票和离婚协议书,狠狠甩在我的脸上。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颤颤巍巍的看向我。
就在前一天,陆怀瑾还笑着问我出差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了想,随口说了句想要国外定制的RM手表。
结果没等到他回来的消息,我就接到医院的电话。
医生说陆怀瑾乘坐的私人飞机出事,人已经送到了抢救室。
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心脏停跳的声音,双腿一软便瘫倒在地。
保姆刘姨从外面跑过来扶住我,我想也没想的就让人订了最快的机票。
等我赶到医院时,医生又告诉我个不好的消息。
「陆先生脑子里有淤积的血块,位置极其刁钻,难以用手术取出,只能靠后期恢复。」
「会有什么后果?」
透过一层玻璃,我的目光停留在脸色惨白的陆怀瑾身上,心骤然一紧。
「除了伴发性的头痛和记忆力衰退外,还会导致缺失一部分记忆。」
谁知陆怀瑾醒来后缺失的,正是我们相爱过的那一部分记忆。
而我恰好成了陆怀瑾记忆中最厌恶的人。
「怀瑾,你再睡一会吧,这么激动容易头疼。」
我捡起甩在身上的支票纸张,无视脸上被划破的细小血痕,尽量放低声音哄他。
陆怀瑾看见我卑微讨好的样子,心中莫名一气,不顾身上伤势,一把拉过我。
由于力度过大,裸在空气中的膝盖狠狠撞在病床上,疼得我冷汗直冒。
陆怀瑾看起来有些痛苦,但仍是铁青着脸警告:
「别以为你当年赶走了苒苒,我就能全身心爱着你。」
「桑婉,你别想在我这里讨一分好!」
话音刚落,陆怀瑾就因心率波动过大,昏了过去。
医生趁机将我拉到病房外,皱眉思考了会,才劝道:
「夫人,陆先生他可能记忆停留在最深的时刻,或许那个时候你们曾闹过不愉快,所以他才反应那么大。」
「等他痊愈后,就不会这样了。」
我点点头,心里却因刚刚那一番话隐隐不安。
2
我和陆怀瑾是五年前在大学时认识的。
那时的他温柔绅士,追女生的方式简单粗暴,会像每个富少那样,用钱包装每一份惊喜。
而那时的我也确实缺这一份钱。
医院内,我妈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几乎不能进食,被病痛蚕食身体。
医生说国外最新研发了一种新药,可缓解癌症晚期病人的痛苦。
于是,我接受了陆怀瑾的次次示好,拿着这笔钱给我妈买国外新药。
在陆怀瑾又一次的表白中,我答应了和他交往。
结果当晚在公寓门口,我看到陆怀瑾和别的女生争吵不休。
到最后我也没听清他们在吵什么,只听到那女生留下一句:
「你永远也别想再见到我!」
女生离开后,陆怀瑾脸色阴沉到可怕,就连我都觉得陌生。
我有想过依照陆怀瑾这样的人,不可能缺少追求者。
更别提那女生一身高级定制,看起来就像是富家千金。
若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是不太相信的。
就在我以为陆怀瑾很快就腻了提分手时,他却选择了跟我求婚。
婚后陆怀瑾再没提过别的女人,而我也在第一年创办个人工作室,将赚的钱全部还给了他。
那时陆怀瑾是第一次对我生气,他将银行卡扔进垃圾桶里,用力攥过我的手腕,一字一句道:
「桑婉,我和你不是因为钱在一起的,别这样气我。」
从那以后,我便再也没有提过还钱的事情。
五年的婚姻时光,陆怀瑾从未让我羡慕别人,给足了我所有的爱。
就连每次出差都会想着给我带一份礼物。
所以哪怕他现在遭受创伤,忘了我,我也不会丢下他不管。
一个星期后,陆怀瑾的外伤基本痊愈,只有脑子里淤积的血块像颗定时炸弹。
医生说只要好好休息,时常复检,保持身心愉悦,一定会有痊愈的那一天。
刚回家中,陆怀瑾就刻意和我保持了距离,更不愿施舍一个眼神。
尤其是在知道我们同睡一间卧室后,陆怀瑾冷了脸色,嗤笑一声:
「你还挺有心机,以为和我这样朝夕相处,我就会对你有感情吗?」
我只当陆怀瑾是发病了,懒得理会他的讥讽。
刚准备让人整理一下卧室,就听到陆怀瑾对旁边刘姨吩咐:
「给我重新准备一间房,我不想和她睡一起。」
刘姨见过我们五年恩爱的样子,没想到如今先生变得这样冷漠,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刘姨心疼的看向我,直到看见我点头后才去整理了二楼的另一间卧室。
我有很重的失眠症,直到凌晨三点也无法入睡。
纠结半响后,我悄悄起身,穿好睡衣来到了陆怀瑾的门前。
转动门锁,像往常我和他闹别扭一般,潜入他的房间,和他相拥而眠。
可这次,门锁纹丝未动,陆怀瑾直接反锁了房门。
心里像积压了一块重石,闷得我喘不动气。
3
第二天一早,我便赶到了工作室那边处理业务。
刚结束工作,助理小玥跑了过来,有些关心好奇道:
「桑总,我看到了新闻报道,听说陆先生出事了,问题不大吧?」
我没把陆怀瑾失忆的事情说出来,随口敷衍了两句,就听小玥松了口气道:
「哎,我就说嘛,有你陪着陆先生,他肯定好的极快,毕竟他那么爱你。」
心再次被人揉成一团,沉闷到有些发疼。
就连我都想不明白,陆怀瑾这么爱我,可为什么偏偏只忘了我。
回到家后,才听刘姨说陆怀瑾不听劝阻,直接回到了公司处理业务。
陆怀瑾向来如此,事业心极重,不然也不会时常出差,出了这次意外。
一连几天,陆怀瑾都泡在公司里,对家里人避而不见。
我担心他的身体,于是让人煲了份鸡汤,开车送过去。
可陆怀瑾只是看了眼鸡汤,便让人倒在垃圾桶里。
这样的生活我坚持了近一年,直到医生传来好消息,说陆总脑部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血块也消了大半。
正当我为此感到高兴时,陆怀瑾的青梅夏苒回国了。
而我也是在婚后第二个月,才知道当年在公寓门口争吵的女生是她。
陆怀瑾得知消息后,想也没想的就跑到机场去接夏苒。
自从飞机出事后,陆怀瑾一直抗拒这个地方,可他却为了夏苒忍下所有不适。
将夏苒接到家中时,我刚从楼上下来,猝不及防来了个四目相对。
夏苒魅力不减当年,脸庞依旧精致漂亮,像个洋娃娃,笑着朝我打招呼:
「桑姐姐,我们又见面了。」
陆怀瑾下意识皱眉,似乎没想到夏苒对我这样亲昵。
虽说陆怀瑾记忆恢复了大半,不再对我有敌视心理,但表面仍对我有些冷淡。
我没理会陆怀瑾的不解,像家中女主人般招呼俩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陆怀瑾先行回到楼上换衣服,只剩夏苒坐在我旁边。
「桑婉,你应该没想到我会回来吧?」
夏苒说话依旧带刺,和当初我结完婚那两个月里,不停打电话骚扰挑衅一样。
我知道夏苒有多爱陆怀瑾,也知道她这次回国不安好心。
但我毕竟还是陆怀瑾名义上的妻子,她再恼怒也无可奈何。
果然,见我反应淡淡后,夏苒直接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将红酒当头淋下。
如鲜血般缓缓滴落在脸庞,看起来凄然可怜。
下一秒,只听夏苒边笑边抽泣两声,提高音量故意道:
「桑姐姐,你再怎么讨厌我,也不能在家里朝我动手啊!」
这一声果然凑效,陆怀瑾连忙从楼上跑下来,看见夏苒颤抖着缩在一旁,心里顿时一急。
我警铃大作,刚要开口解释,就被陆怀瑾抓住手腕,指着鼻子骂:
「桑婉,真把陆家当自己家了,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滚出去!」
「你也不用对我抱有期待,那些记忆我早就恢复了大半,你不就是为了几百万嫁给我的吗?」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妈躺在医院两年,是用谁的钱?」
心骤然紧缩,我用力大口呼吸着,眼泪却不争气的冒了出来。
是了,陆怀瑾确实恢复了大半的记忆,我无法争辩。
用了他的钱是真的,婚后想要偿还这一切也是真的。
就连我都分不清,这段婚姻是爱还是别有用心。
见我哭得伤心,陆怀瑾头瞬间疼了起来,他揉了揉额角,似乎想把这诡异的不适压下去。
夏苒见有些不对劲,突然哭着道歉:
「桑姐姐,有什么不对,你只管拿我撒气吧……」
这句话再次点燃了陆怀瑾的怒火,他用力将我拽到楼梯旁,冷声一句:
「别让我做的太难看。」
听出话中意思,我扯下一个难看的笑容,问他亦是问自己:
「这五年,你爱过我吗?」
他沉默了五分钟后。
我点点头,不再自取其辱,回到卧室收拾行李。
「好,那我离开就是。」
4
收拾行李时,陆怀瑾正在和夏苒吃饭。
俩人的笑声从一楼传到二楼,似乎故意要让我听到。
在这栋别墅生活了五年,我才发现自己的行李也就这么点,两个箱子就装满了。
陆怀瑾为了让我认清现实,不许保姆帮我收拾行李。
收拾好这一切后,我来到陆怀瑾的书房。
五年间,我从未踏过他的领域,给足了他私人空间。
只见桌面上摆着唯一一张我的照片,明媚自信的笑容与这沉闷的书房有些格格不入。
陆怀瑾曾说过,他心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可惜,他如今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说过的这句话了。
将照片扔进垃圾桶后,我转身离开,却在书房架子上看到快要掉落的书信。
我顺手将信塞回去,却在落笔处看到【挚爱苒苒】几个字。
陆怀瑾极少跟我提及夏苒的事情,只说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些感情而已。
可在我打开书信看到第一句话时,彻底傻眼了:
【你离开后,我报复性的爱上别人,可为什么我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或许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吧。】
一字一句,都是陆怀瑾对夏苒出国后的的思念。
我怔愣在原地,才想起陆怀瑾每年出国的地点都是夏苒所在的国家。
所谓的礼物惊喜,难道只是对我的愧疚施舍?
我想不通这一切,只觉得心如坠冰窟,冷到麻木。
将信塞回去后,我提着行李独自离开陆家。
一路上脑袋都是昏昏沉沉的,我拿起手机想要先订家公寓,结果发现自己的银行卡被人冻结了。
我下意识给陆怀瑾打去电话,发现显示通话中。
我没想到陆怀瑾能做这么绝,连最后一点夫妻情分都不顾。
而司机更是看到这一切后,将我丢在半路上,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艰难的提着行李离开,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好不容易快到公交车站附近,结果被冲出来的醉汉一把扯到漆黑胡同里。
昏暗的街角,陌生腥臭的男人,以及身上饥渴难耐的双手让我近乎崩溃。
我拼命挣扎,在踹中他的下身后,急忙给陆怀瑾打去求救电话。
这一次电话接通了,却是男人冰冷无情的拒绝:
「桑婉,你的借口太烂了,我在陪苒苒散心呢,别来烦我。」
未等我出声呼救,电话就被人直接挂断,身后的男人再次欺身上来。
我绝望的躺在地上,看着夜晚的星空点点,哀莫大于心死。
下一秒,醉汉摸到我腿间一片粘腻血迹,扫兴骂了句:
「妈的,居然是个怀孕的!」
我下意识惊醒,再次一脚踹开身上的男人,拼命朝路口跑去。
好在被清洁工发现,将我送到了附近的市中心医院。
醒来那刻,医生说我已怀孕两个多月,孩子不幸意外流掉。
几乎同时,我接到了陆怀瑾主治医师的电话:
「夫人,不出意外的话,脑部CT显示血块已经消失,预计下周陆先生就差不多痊愈了!」
我眸色淡淡的看向窗外,再无欣喜之情:
「痊愈后,别告诉他我离开了。」
医生在电话那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挂了电话。
几天后,我签好离婚协议书,卖掉个人工作室。
将所有的钱存进银行卡,还给陆怀瑾后,我只身来到省外城市。
从此,一别两宽,我再不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