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家中,我永远像个局外人。
失踪已久的我回到家,却「查无此人」
看着玻璃后幸福的一家,我显得格外的狼狈.
所有的身份都被那个女人顶替。
1
「周琪琪,以后我们就是你的父母了。」
六岁那年,我抱着洋娃娃坐在车祸旁,被吓傻了,
很多医生,警察都涌进车祸现场救人。
只有一男一女两个陌生人站在我面前,说要带我回家。
然后他们就成了我养父母。
再一年,他们领养了一个男孩,给他取名叫周祺贤,他成了我哥哥。
我养父却从小就对我说:
「琪琪,你可要看好你哥,他将来可是你的丈夫。」
我茫然地点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后来我慢慢长大,养父说,他不放心把我交给其他男人,要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后来的很久很久,我才明白。
“不放心”具体是指什么,从小养大的童养媳,当然不能便宜别人。
家里,他是我的哥哥,对外,他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后来我们结婚了,过得还算幸福。
我怀孕了,养父母看我的眼神中多了些许欣慰。
怀孕四个月,和周祺贤去超市,我被一个失控下滑的手推车撞到肚子。
医生说我再也不能生育。
他开始逐渐不回家。
我向往日里还算比较疼我的养母哭诉,她却只是无奈地和我说
「没办法,男人都这样,忍忍就过去了。」
话里话外,没有一句话不偏袒周祺贤的。
一天夜里我起身喝水,甚至听到养母对养父说
「琪琪现在不能生孩子了,要不我们找个女人给祺贤生个孩子吧。儿媳谁都行,但是咱家可不能绝后。咱当初费尽心思,不就为了……」
砰的一声,我手中的水杯不知怎么地掉落在地上。
我被养母的话给吓到了,明明我和周祺贤都是他们亲手养大的孩子。
怎么我就只是他们可有可无的儿媳了?
养母见状冲过来安抚我说
「琪琪,你也知道,我们当初收养你们俩,就是为了将来老了,享受天伦之乐,你看这要是没小孙孙,我们以后怎么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我僵硬的扯开她轻拍在我身上的手,什么借口,不就是想让我忍受周祺贤再在外面找个女人吗?
「你的意思是,让他当我这个妻子不存在,专门给他找个能给他生孩子的女人?那我算什么?只是你们养的生育机器?」
她沉默,算是承认了这个事实。
我们的关系开始恶化,
一天周祺贤突然一脸兴奋地对我说:
「我们收养个孩子吧,只要你点头,其他的我来办。」
他对我一冷脸就是一年半载的,突然有了好脸色,我哪敢拒绝,连忙点头答应了他。
自从得知我再也不能生育之后养父母对我越发的冷漠,我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随时可以扫地出门的儿媳。
最多的不过是安慰我
「忍忍,忍忍就过去了。」
可是,明明我曾经也是他们的女儿!
后来周祺贤带回来一个小女孩。
女孩五岁,大大的眼睛,扎着双马尾辫,很是精致可爱,眼里有些怯生生的,身上穿的衣服看起来却价值不菲。
我轻轻地拉过周祺贤到一旁商量
「不是说好的找个年纪小的吗,这个孩子都长那么大了,她记事了,而且她身上穿的衣服,看着可不是孤儿院里出来的孩子。」
「你该不会是用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弄来的吧?」
周祺贤难得好脾气地对我解释说
「不会,这个你放心,来路绝对正当。」
后来我才知道,来路当然正当。
因为那是他亲生的孩子,怎么会不正当。
2
看着孩子主动伸手向他要抱抱,他也很自然地抱起孩子,看起来很是亲密。
我也没多想,也许将来有一天她也能像接受周祺贤一样接受我。
三年过去了,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肯叫我妈妈。
但是她到家第一天就很自然地叫了周祺贤爸爸。
我感到疑惑,但周祺贤安慰我说
「这孩子可能以前被妈妈抛弃过,所以到现在都还不太能接受你,以后慢慢就好了。」
我也只是傻傻地相信他。
在外人看来,我是幸福的小公主,家里有爸妈疼,丈夫爱,还有一个可爱懂事的女儿。
幸福美满。
只有我知道其中的辛酸。
在家里,我只是个外人罢了,连领养的女儿都不如。
而且自从领养女儿以后,周祺贤回家的次数多了些。
除了有些奇怪,周祺贤每个月固定要带女儿去两次游乐园,非常固定,雷打不动。
就像那种离婚夫妇在离婚协议上协商好了男方每个月要给前妻两天时间陪伴女儿一样。
还有偶尔爸妈和周祺贤不在,只有我和女儿在的时候,她会对我露出那种充满的怨恨的眼神。
那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身上不该有的。
虽然心里有些发怵,但是想想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再看看面前穿着粉红公主裙的孩子,莫名地充满慈爱。
看周祺贤事业也稳定了,我选择退居幕后,回家带孩子。
有一天周祺贤给我打电话
「琪琪,今晚我们去郊外的山庄给你庆祝生日,爸妈和女儿我会去接,你只要人到就行,可以自己打扮一下。」
我惊讶于他怎么突然什么温柔,但是想想我辛苦照顾家里,这也是我应得的。
没多想就去了。
没想到半山腰上突然发现车爆胎了,我下车准备看看有没有办法。
却被人背后一棍子打晕。
再次醒来,我头上被蒙着黑色的布,分不清白天黑夜。
我竖起耳朵警觉着,确认身边没有人,蹭着墙边缘拿掉头上的黑布。
我被困在一个山洞里,出口被石头堵住了,只有一点点光的缝隙透进来,抵在最外面的是一个很大的石头。
这是想置我于死地!
顾不上那么多,我随手拿着石头敲起来,这时候喊救命只会浪费山洞里的氧气,加快窒息。
敲打石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呼吸也越来越困难,头越来越晕,眼皮感觉好重好重……
突然我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喂~里面有人吗?」
听到人声,我突然感觉有了点力气,这可能是我最后的希望!
3
哒,哒,哒……
我一下又一下地有规律地敲着,用尽最后的力气,眼皮感觉越来越重,眼睛缓缓地闭上……
「你醒了,感觉还好吗?有没有哪不舒服的?」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不知道外面过了多久。
眼前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背着竹编的篮子。
我顾不上那么多,好想回家。
我缓缓开口道:
「能把我送到金冠君庭吗?」那是我的家。
男人犹豫了一下
「可是采不到药回去,会挨师父骂的。」
嘴上虽然是这样说,却还是将我背起来往大路边走,边走边说
「我叫林海书,我可是要酬劳的,你要去的地方好像挺富有的,记得把送你过去的钱和救命钱一起给我。虽然我们学医的……」
听着他一路碎碎念,我不知是不是太疲惫了,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次醒来,是他推了推我
「哎,到地方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
他还没走两步,我就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窒息和疼痛感。
好像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
「你……」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可能是出于医学生的本能,他立马转身查看我的情况。
将我抱在怀里,平复了好一会儿,给我号了脉。
他的脸霎时变得苍白和惊恐,还顺手给自己也号了脉,脸上的惊恐没有改变,只是感觉他本来就煞白的脸更白了一些。
「我不会……要死了吧?」
我缓缓地开口问道。
「不……不是……」
说着一脸沉思,看向远处快要升起的太阳。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我缓和一会儿好了许多。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我陪你吧。」
他将我扶起来,牵住我的手,应该说是拽,他捏得很用力。
怎么有一种医生对于无药可救的病人的最后关怀的感觉。
管不了那么多,我只想先回家。
门外,我被保安拦住
「抱歉小姐,我们这里实行业主人脸识别进门,机器识别不出您,您不能进去。」
给我气笑了,我录过人脸识别的,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我自信的开口道
「小区进门左拐八百米是带喷泉的花园,再往里走是紫荆园对吧?」
显然我的回答出乎他的意外,他纠结了一下还是放我们进去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继续往家的方向走。
林海生只是静静地陪伴在我旁边,不说话,脸上时不时浮现疑惑的表情。
咦,怎么我还没到家他们就开始吃饭了。
我在栅栏外看见里面的人影,那是餐厅的位置,我妈正端着刚炖好的鸡汤出来
「快让让,快让让,今天琪琪来,要让她尝尝我的手艺。」
琪琪?为什么他们要叫那个女人琪琪?为什么我失踪他们不找我?
看到我那个从来没叫过我妈妈的女儿,一脸幸福地扑进那个陌生女人的怀里:
「妈妈,你终于来啦,我们一家人终于在一起了。」
旁边保安来了,面露难色
「周小姐,我们查了您给的信息,您确实不是这里的业主,麻烦您配合我们的工作好吗?」
我紧紧地揪着路旁的带刺的三角菱草,刺狠狠地嵌入肉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我自己付款签字买下的房子,怎么就不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