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行骗我捐骨髓给他养在外面的商K女。
我意外得知后,慌忙找他撤销合同。
顾瑾行却满眼不耐,依靠在他怀里的慕晚晴捂嘴嘲笑。
“许小姐也太迟钝了吧,不仅是骨髓,还有你的肾,包括你肚里的孩子都是我的。”
说完,她抬眼无辜问顾瑾行。
“哎呀~瑾行,人家现在不要骨髓了,想先看宝宝,你让许小姐先生孩子出来嘛。”
他温柔的摸了摸慕晚晴的头顶,声音缱绻。
“好,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依你。”
我脸色瞬间惨白,下跪恳求他。
“瑾行孩子才五个月,现在生下来会死的。”
顾瑾行黑着脸,身后的保镖立即会意,将我拖拽进手术室。
我看着刚出生就没了心跳的孩子,眼泪不停的滑落。
顾瑾行,我欠你的人命还了,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1
“许小姐,你剖腹产手术中大出血,为了保命只好将子宫摘除。”
医生停顿片刻,语气艰难。
我含泪点头:“我明白……”
子宫被摘除,就意味着这个女人再也无法生育。
可这些对于我的命来说,不值一提。
眼睛哭到干涸,我闭上眼缓了缓。
门外传来脚步声。
医生小声说:“顾先生很抱歉,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心跳。”
顾瑾行声音有些颤的“嗯”了一声。
慕晚晴不满的抱怨:“什么嘛,前几个不是还活了挺长时间嘛。”
这句话,勾起我脑海里最沉痛的回忆。
当年刚和顾瑾行结婚不久,我便怀上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许是第一次怀没经验,孩子八个月的时候早产。
医生说孩子发育不全要送去保温箱,我含泪答应,可住了没一个月,孩子突发呼吸困难没抢救过来。
悲伤了小半年后,我怀上第二胎。
孩子七个月时,顾瑾行着急开车要和慕晚晴去游乐场,厉声呵斥我:“自己走回去会死吗?”
独自走回去不会死。
但我却被路边的小混混盯上,拖进无人小巷虐待凌辱,孩子胎死腹中。
我躺在医院万般痛苦时,又意外听到顾瑾行约慕晚晴出去开房。
我不甘心爱人被别女人抢走,尤其对方还是个商K女的情况下,很快就怀上第三胎。
孩子六个月时,顾瑾行要我捐肾给慕晚晴,我不愿意和他拉扯间摔下楼,孩子没保住。
这次是第四个孩子,可惜还没感受到他的胎动就没了……
“没事,晚晴到时你多出几个卵子,移植到她体内就是。”
顾瑾行语气散漫,就像在商量晚饭要吃什么一样轻松。
我心头震惊。
他的意思我怀的孩子,全部都是慕晚晴和他的孩子吗?
慕晚晴不满的细声嘟囔:“都给她四个卵子了,还要给的话你得补偿我,毕竟取卵子也好痛的。”
果然顾瑾行只把我当成一个生育机器。
胸腔里腾升出的失望,将我整个人裹挟住,双手止不住的发颤。
顾瑾行爽朗大笑着回应道:“好,真是个小妖精,今晚我带你睡主卧。”
“吧唧。”
慕晚晴高兴的往顾瑾行脸上亲。
我听不下去,睁开眼,想说让他们出去。
顾瑾行见我醒来,不懂声色的推开她。
慕晚晴撅了撅嘴,扭头看我嘲笑道。
“我还以为许小姐能装很久呢。”
一瞬间,被人看穿的自卑感贯穿我全身。
她“呵呵”笑了两声,又接着说。
“还别说许小姐演戏天赋真高,躺在那奄奄一息的摸样,和瑾行妹妹那时候真的是一模一样……”
顾瑾行双拳握紧,厉声喝止道:“好了。”
慕晚晴意识到说错话,瞬间噤声。
顾瑾行眼神充满恨意:“既然醒了,还不赶紧起来回去做饭!”
慕晚晴见我被骂,脸色瞬间开心起来,揽着顾瑾行的手臂撒娇。
“晚饭我要喝鹿茸鸡汤,不然晚上体力跟不上。”
顾瑾行点头,眼睛瞪向我:“听到了,就赶紧给我起来!”
我伸手抓着床沿,气息虚弱的解释。
“瑾行,我这次是剖腹产,现在还不能下床。”
慕晚晴闻言,故作懵懂的反驳我。
“真的是这样吗?可他们都说程医生的技术最好,他手下的产妇生完就跟没事人一样啊?”
她上下打量起我,面露讥讽。
“怎么到你这就不行了,不会是你故意……”
“许年年你还敢装是吧!”
顾瑾行强势打断她的话,脸色阴沉的掀开被子,将我拽下床。
摔下来时,我的小腹磕碰到床脚,疼的我站不起身。
“许年年!”
顾瑾行一声怒喝传来。
吓的我强撑起身子,爬起来的瞬间,又无力摔下去。
手脚磕疼,我只能蜷缩在地上不停流泪。
顾瑾行咬紧牙关,骂了句:“真是没用,喜欢在这躺着,就干脆躺一辈子!”
说完,他牵着慕晚晴转身离开。
我唇角溢苦笑,下腹的鲜血不断流出。
护士进来查房,吓的急忙跑出去。
“医生,医生,508病人大出血……”
窗外照进一抹阳光,可我的身体却逐渐冰冷。
仰头看向天花板,可真白啊,就像葬礼上的白色幡布。
眼皮沉重的快要合上前,我想就到此为止吧。
五年的折磨,欠顾瑾行的人命,我也算还完了……
2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我记起刚来海城的时候。
那时因为家里不支持我成为自由画家,我气急扬言要和他们断绝关系,开车离家出走。
美人鱼用歌声换双腿遇见王子。
我用画画换自由,遇见欣赏艺术的顾瑾行。
相识三天,他便迫不及待向我求婚,当天下午领证。
消息传回顾家老宅,众人一致反对。
只有顾瑾行的妹妹,激动的要加我的联系方式。
给我发语音:“嫂子很遗憾不能回去见证你和我哥的幸福时刻,等我回国一定要当面把新婚礼物送到你手上!”
清透的女孩声,将我和她的距离瞬间拉近。
我和她隔着山与海的距离,却在社交软件上聊的异常火热。
就像两朵误生在不同海拔的并蒂花。
一段时间后,顾家突然宣布要和海城的傅家联姻,顾瑾行妹妹被迫中断学业回国。
我遗憾她不能选择和自己相爱的人结婚,又兴奋终于能见到她。
怀揣着激动的心情。
我一大早起床收拾,后备箱塞满礼品开车去机场接她。
不料却发生连环车祸,一死十三伤。
死的那个是顾瑾行的妹妹。
她乘坐的航班提前降落,打车来的时候碰巧和我在同一个路口。
车祸发生我重伤送进ICU,醒来后对车祸中的记忆全无。
交警根据事发监控判断,是我没及时踩刹车,导致的车祸。
从此顾家人恨极了我。
要顾瑾行和我离婚将我送进监狱,还要我给顾瑾行的妹妹陪葬。
这些都被他一一拦下来。
他没跟我提离婚,也没让我去坐牢,只对我放话。
“许年年我要你从今往后,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里!”
后面就是顾瑾行遇见商K女慕晚晴,拿她的卵子移植到我体内,看着我接二连三的怀孕,又相继失去。
当初他说要我每时每刻都活在痛苦里,他现在真的成功做到了。
……
我缓缓睁开眼,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
医生满脸遗憾的说:“由于你缺少了一颗肾,又……”
缺少一颗肾?
我微微蹙眉,打断医生的话:“怎么会少?我之前没有做过相关手术啊。”
沙哑的声音,刺的医生面色有些不悦,断断续续的解释。
“我查到的是……是去年……六月做的手术。”
我哭涩一笑,指尖狠狠掐进掌心。
失去孩子的同时,还被偷走一颗肾。
哦不……应该是失去他和慕晚晴的孩子。
毕竟卵子是移植慕晚晴的,我只是一个培育的工具。
“许小姐你肚子里的脾脏,因为剧烈撞击破裂,只好开刀切除,一个普通人能拥有的正常器官,您几乎都没有了。”
医生一口气说完,又顿了顿。
我直接问道:“那我还能活多久?”
“长的话几年,短的话几个月……”
我听完挥手打断他。
医生会意点了点头,想转身离开。
我急忙喊着他:“麻烦你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他,我想静静的享受余下的人生。”
医生回头眼底流露出忍心,颤声保证道。
“好。”
转头之际,我看到他擦拭眼泪的动作。
心中忍不住感慨,就连陌生人也为我的遭遇而感伤心。
可那个我用尽心力爱了五年的男人,只会对我施加暴力和嘲讽。
短信铃声响起。
我费力扭动指尖够到手机,点进去一看。
是慕晚晴发来的短信,视频里她穿着我的睡裙,扭动腰肢攀附在顾瑾行的胸口。
语气暧昧的问他:“我和许小姐,那个在床上让你更舒服?”
顾瑾行双眼迷离,在听到我的称呼后瞬间跨脸。
“她怀了那么多次孕,肚皮松垮,躺床上像条死肥鱼。”
他对我极尽嫌恶的语气,逗的慕晚晴“咯吱咯吱”笑个不停。
视频播放完,手机屏幕上映照出我惨白的脸。
我仰起头,倔强的不肯让泪水落下。
纠结一瞬后,还是给爸妈打去电话。
“喂?”
“年年妈妈在。”
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爸妈对不起,我好想你们。”
“我想回家,年年想回家,求求你们来接我,我再也不想呆在海城!”
3
挂断电话后,我独自在医院休养了三天。
想起之前顾瑾行妹妹送我的尾戒,还在别墅里。
而我明天就要跟父母回京北,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拿。
刚走进客厅。
顾瑾行坐在沙发上,眼神冰冷的望向我。
“你什么意思?故意让我等那么久?”
我只想拿完戒指赶紧走,敷衍的回他:“对不起。”
说完,我脚步不停转身上楼。
径直走到主卧,地上散落一堆顾瑾行和慕晚晴用过的避孕套。
换作以前,我一定心痛的无法呼吸。
现在我只觉恶心,避开那些东西走到梳妆台下。
打开尘封已久的保险柜,将里面唯一的粉色盒子拿出来。
紫藤花款式的尾戒,还如同当年那般栩栩如生。
可惜我瘦了,这戒指现在带着还有点松。
“许年年你明知道今天要去老宅聚餐,故意这么晚回来,还敢朝我甩脾气!”
我突然想起今天确实是15号,顾家老宅聚餐日。
从前为了讨好和融入这个家,每月15号的聚餐我次次不落。
包括之前流产住院的时候,我也会强撑着去。
可这次在医院,反倒把这事给忘了。
我想着既然决定离开,也决定不再爱顾瑾行。
就没必要再去为了他讨好谁,那这劳什子的聚会还参加干什么。
这样想着,我便随口说:“晚餐聚会而已,一次不去也没事。”
顾瑾行气红了眼,伸手拽着我往地下车库走。
“你以前头一天流产,第二天就能强撑着去,怎么这次让你在医院休养了三天,就不能去了!”
他打开车门,把我硬塞进副驾驶。
这个位置,自从顾瑾行妹妹去世后,我就没再坐过。
本来我应该高兴那么一瞬的,可现在我的心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
原来顾瑾行一直知道我是强撑着去的,可他从未替我婉拒过……。
车子开进老宅。
这次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开门下车。
顾奶奶见顾瑾行走进去,立马笑着站起身迎接。
余光瞥见站在他身后的我,脸色瞬间变黑开口指责。
“穿着病号服进门真是晦气!是嫌我老婆子活的久,想把我克进医院吗?”
“难得大家伙聚在一起的喜庆日子,你偏要搞惹我生气,还不快去跪祖宗牌位,向列祖列宗请罪!”
我脸色平静的回:“不去,我刚流产不方便。”
顾奶奶气的颤抖的伸手指向我,怒骂道。
“你……你还敢顶嘴!活该你流产,像你这种血脉肮脏的平民,怎么配生出我们顾家的继承人!”
顾家的一大群人包括顾瑾行,全都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顾奶奶用最恶毒的语言羞辱我。
既然他们不要体面,那我就干脆撕破好了呀。
我嗤笑的讥讽道:“那怎么办,顾瑾行都能不嫌恶心的睡商K女,我这个平民好歹家世清白,不会有染脏病的风险吧,你的好孙子就不一定了!”
顾奶奶气的白眼一翻,差点要晕过去。
顾家大姑忙跑来扶着顾奶奶,瞪眼看向我。
“你作为小辈就是这样孝顺长辈的?”
“奶奶不过是说话有点冲而已,你自己说,加上这次是第四次流产了吧,可就是血脉有问题!”
“你看看你这幅尖酸刻薄的样,瑾行不要你出去找人不是很正常吗!”
顾家人急了,三姑六婆齐齐上阵指责我。
顾瑾行也阴沉着脸,死死盯着我。
不等我开口回怼。
被众人搀扶的顾奶奶,一副随时要气死过去的摸样指着我说。
“不孝的东西,还不跪下!”
我梗着脖子,双腿直挺挺的站着。
顾瑾行神色紧绷的一步步走向我,附在我耳边压低着声音警告。
“那是我奶奶,也是岁岁的奶奶,你要把她气出好歹,我饶不了你!”
顾岁岁,这名字我好久没有听到过。
还记得,当年我和她刚通过好友申请的时候
她说:“嫂子好,我叫顾岁岁,取自“岁岁常欢愉,年年皆胜意”里的岁岁,听哥哥说你叫年年,真是好巧。”
顾瑾行抬手大力按在的我肩头,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他说的对,那也是岁岁的奶奶。
我紧咬着唇“扑通”一声,顺着他手上的蛮力跪在地上。
顾家奶奶见我屈服的跪下,挥舞起拐杖,往我后背重重落下。
我疼的闷哼一声。
顾瑾行冷漠的转身,不看我。
顾奶奶边打边骂,连打十几下后,她逐渐举不动拐杖。
许是以前每次来都得这样打一顿,我现在反倒觉得顾奶奶的力气大不如前。
顾奶奶放下拐杖,气喘吁吁的说。
“我要你和瑾行离婚!”
“好。”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
顾瑾行铁青着脸,厉声质问我:“你刚才说什么!”
我脸色平静,淡淡的回他。
“我说好,我可以和你离婚!”
4
顾瑾行摩挲着手上的腕表,一脸不屑的说。
“许年年,你又想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顾家人满脸疑惑时。
顾奶奶敛下眼眸,看向我的目光中藏着一丝探究。
见我不吭声。
顾瑾行的眼神愈发阴沉。
“不要忘了,你许年年欠我,欠顾家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怎么还有脸敢和我提离婚!”
他浑身透着冷意,蹲下身掐着我下巴,迫使我和他四目相对。
“你记着,要提离婚也是我由来提!”
我昂着头,冲他笑了笑。
“那求你和我离婚。”
顾瑾行凝视着我,良久后,一把甩开我。
“今晚自己走回去!”
说完,他起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去。
老宅大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吹的我眼睛不断冒出泪水。
众人对着突如其来的反差,全都噤声。
顾奶奶一改之前快断气的样,中气十足的问我。
“确定要和瑾行离婚这事,不是在说谎?”
我重重点头。
她勾唇笑的身后顾家众人,感觉毛骨悚然。
直到深夜,我缓缓走出顾家老宅。
坐落在半山腰的庄园,没有公交地铁,下山的方式只有开车和步行。
我叹了口气,往山下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隔着山间稀薄的晨雾,天边亮起第一抹阳光。
我也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晕倒在路边。
彻底昏迷前,我看到黑色的迈巴赫停到我身前。
车里有人下车朝我狂奔而来。
我彻底晕过去前。
我想来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