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奶走的那天。

我爸不顾我们家里人的反对，非要请村子上的抬棺人。

但我姨嫌弃那些人粗鄙，想找更好的抬棺人。

出殡日，我爸摔盆起棺。

可棺材上竟然有个人影。

1

“老李家的，你们家出事了啊！”

就是这一声，让我爸在原地愣了很久。

我太奶死了。

听爸爸说，太奶是从小最疼他的人。

太奶走的那天天忽然变得很黑，爸爸哭了很久。

爸爸一直对我着我说:

“幺儿，人这一辈子活的时间太短了。”

我静静的在一旁听着，没有打扰他。

爸爸想按照村里的习俗请村子上的抬棺人。

想让太奶按照世俗的方式下葬。

可姨姨和婶子很是反对。

姨姨觉得这些人粗鄙不堪，而婶子则是想要找更好的抬棺人。

“那老李，那些都是什么人啊！奶奶能走好吗？”

姨姨在一旁同爸爸整的面红耳赤，怎么说都不肯让村子里的抬棺人来。

我在一旁看着，又看了放在灵堂中间的棺材。

看着太奶的遗像越看越入迷。

“哈哈哈哈哈……”

我竟然……听见太奶的笑声了。

吓得我赶紧看了一眼太奶的棺材，可太奶的尸体明明在那里僵硬的躺着。

又看了一眼周围的众人，他们都在讨论着抬棺人的事，脸上没有一点变化。

这是……

这是只有我能听见的！

我又看了一眼太奶的遗像，发现那不苟言笑的嘴角竟然冲我弯了弯。

而且那双本来就细长的眼睛直勾勾的盯向我。

我不安的抓紧了手，跑到了爸爸的身边。

2

我在爸爸的旁边伸手想要去拽他的衣服，却被他往后的手推到在地。

奇怪的是，竟然不疼。

爸爸紧张的看着我，深怕自己刚才的举动会让我收拾。

可我只是冲爸爸摇了摇头让他们继续讨论。

这件事让他们激烈的吵了很久。

最终决定还是听爸爸的，请村子上的抬棺人。

抬棺人这个差事一般都是阳气很重的男子来抬。

棺材这种物件阴气重，抬一回都要休息好久。

我跟着爸爸去了村子里抬棺人徐大爷的家里。

离老远就感觉到了一股阴气森森的气息。

走的离徐大爷家越近，那种感觉就越明显。

我受不了的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皮肤。

企图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自己皮肤上阴冷的气息。

进了徐大爷家的院子后，我看见他家那条养了好几年的黑狗冲我们汪汪的叫着。

而徐大爷本人早在狗叫之前给我们开了门。

就像是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找他一样。

我身心是抗拒进这间屋子的，但跟着爸爸也只能进去了。

屋子里徐大爷眯着眼抽着烟，爸爸在一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酒放在了一旁。

“徐叔，你看明天有没有功夫帮我们家抬一下棺材呢？”

爸爸讨好的在一旁看着徐大爷说道，在爸爸殷切的目光下，他睁开眼看了看放在一旁的礼品。

于是点了点头。

这件事就这么办妥了，爸爸就像放下心里什么大事一样，走路都变得轻松了起来。

3

按照习俗爸爸是要给奶奶守灵的。

可姨姨和婶子们竟然让我也跟着，哪怕我还只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孩子。

没办法，我只能跟着爸爸跪在灵堂。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还没有风的天气，竟然刮起风来。

一阵一阵的，就像是……

就像是我今天听到的太奶的笑声那样。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这风怎么会笑呢，看来应该是自己被吓得有些阴影了。

我努力的打起精神，为太奶守灵。

爸爸在一旁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被吓得回首就要一拳打过去。

却被爸爸牢牢接住了，我这才看清是谁。

“幺儿，爸爸去上个厕所，你好好给太奶守灵晓得不？”

我对着爸爸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随着爸爸一步一步的走出灵堂。

本来还精神的我，却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困意。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这才让自己稍微精神了一点。

我抬头看了一眼太奶的遗像，不禁想起太奶在世的时候。

那时候家里就属太奶最疼我。

但凡有点好东西都想着我，给我留着。

想到这里我心里止不住的难过。

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抬头再次看向了太奶的遗像。

奇怪的是，我竟然觉得一脸安详的太奶，此刻正一脸难过的看着我。

那双细长的眼睛在悲伤的神态下显得如此的诡异。

我被吓得有一些愣住。

这明明只是一张遗像啊……

4

爸爸从厕所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情景。

自己安安静静的闺女此时正一脸木讷的看着太奶的遗像。

愣愣的样子好像自己的灵魂被抽走了一样。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我这才回过神来。

爸爸问我发生了什么，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可爸爸却只是笑了笑，说是我最近累到了。

听到爸爸这么说，我也不好在继续说些什么。

只好继续在一旁守灵。

终于在公鸡的打鸣声中，天渐渐亮了。

我跟爸爸起身走出了灵堂，而我则是在一旁揉了揉酸软的膝盖。

家里的人都聚集在了灵堂。

大家都神情淡漠。

等了一会，徐大爷终于带着他吃饭的家伙事来了。

没有表情的样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太奶的棺材旁。

围着棺材又唱又跳来了一段。

然后让爸爸他们把棺材抬到了他和他徒弟的身上。

走着送棺材的步子，一路上撒着纸钱向后山走着。

我紧紧的跟在爸爸的一旁。

姨姨在一旁看了一眼太前头的徐大爷，嘴里止不住的嘟囔。

“都说了别找他，粗鄙不堪，真搞不懂你们……”

“就是就是，要我说就找个上的来台面的。”

婶子也在一旁接过姨姨的话茬。

丝毫没有看见爸爸已经铁青的脸色，而徐大爷就像听不到一样走在前头仔细的送着太奶的棺材。

终于到地方了，可姨姨和婶子的嘴却丝毫没有停下来。

还在一字一句的指责我爸。

本来好好的起棺下葬，气的爸爸把自己手里本该好好放的盆直接扔到了坑里。

“闭嘴！”

随着爸爸的怒吼声，棺材缓缓被放到了坑里。

可棺材旁明明没有人，我却到了影子。

那影子活像太奶活着时候的样子……

5

我在一旁紧紧的捂住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看着他们一直在往太奶的棺材上埋土。

本来还可以看见影子的棺材。

在土埋上以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爸爸负气的拽着我一路上没有跟姨姨和婶子她们说过一句话。

我看着爸爸气的通红的脸颊，也没有说话。

一直到回家之后，我才弱弱的开口。

“爸爸，我刚才好像……看见太奶的棺材上有个影子……”

正在喝水的爸爸被我这一句话弄的有些一愣。

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将目光落到我的身上。

“幺儿，你说什么？”

在爸爸不确定的话语中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说，太奶的棺材上有个影子……很像太奶。”

这句话彻底让爸爸慌了，甚至把手中的茶水都弄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