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我将被拆迁的老家房产据为己有,男友一家人迫不及待的要陪我回村过年。
他们拿我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爸妈做要挟,让我没办法拒绝。
可惜他们不知道,我从不回村过年。
因为村里的年,不是用来过的。
而是用来,祭。
1
跟杜川的认识,是在医院中。
爹娘不幸,一同患上了脑疾,而杜川,恰好是爹娘的主治医师。
脑疾这病,说严重了跟植物人没啥区别,所以我很担心爹娘。
继而,我真心的去请求杜川,我希望他能不留余力。
杜川答应了,只不过他也有个要求。
让我做他的女朋友。
都说医生济世救人,心怀善念,所以天真的我以为,杜川是真的爱我。
于是,我体会到了被随意玩弄和家暴的滋味。
仅仅在一起一个月,杜川的本性就展露无遗。
『陈允,你真像个听话摇尾巴的狗,哈哈哈……』
烂醉时,杜川曾这样形容我,我很委屈,也很憋屈。
其实我每时每刻都想离开他,可他却用爹娘来威胁我。
『只要你敢走,我保证你爹娘活不了,因为这里,只有我会治这种病。』
这是杜川的原话,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浓重的无力以及愤怒。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村里打来电话,说我的老家那边整个村子都要拆迁。
拆迁在年后执行,他们想要我当个说辞的中间人,去做做村里人的思想工作,告知他们是非好坏。
我没有犹豫的应了下来,泼天的赔偿款我不相信会有人拒绝。
同时,有了钱,我可以带爹娘去更好的医院治病,终于不用再受杜川的恶气。
可是,我没想到,杜川竟知道这事。
『允儿,我们结婚吧,我一定改掉坏习惯,我会好好对你。』
这表白来的措不及防,我看着面前眸光柔软的杜川,总觉得他的装的太过可笑。
所以,我断然拒绝了他
而后,杜川沉着脸离去。
也就仅过了一下午,杜川回来。
啪——
二话不说,有力的巴掌便甩在我的脸上。
捂着脸颊,我脑袋昏沉中,杜川递来一份报告,彻底断绝了我反抗的心思。
只因报告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爹娘,被杜川喂了药。
毒药!
『想报警?我劝你收了这个念头,因为我保证,你的爹娘不会活到那时候。』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绝望质问,杜川咧嘴开笑。
『你老家那个村子,油水大的很,我馋的慌。』
没有拐弯抹角,杜川径直表明目的,他认为,我根本没有能够与他抗衡的手段。
事实上我确实没有,可当他一家人因为迫不及待想要据为己有,而提出要陪我回村里过年时,我突然间有了些希望。
他们不知道,我从不回村过年。
因为那村里的年,不是用来过的。
而是用来,祭。
二
腊月三十,杜川驱车出发,载上我,杜父杜母和一个七岁半的熊孩子以及一只小狗。
这熊孩子叫杜阳,是杜川的弟弟。
路上,杜阳闹得最烈,一会嫌弃太颠婆,一会又觉得我配不上杜川,还时不时暗地里揪我头发掐我肉。
这一切杜川看在眼里,没有理会。
而第一次相见的杜父杜母,则笑开了花,他们的眼里则是压根就没有我。
如果非要有个衡量,可能我就是个赚钱的物件。
呵呵,真讽刺啊。
傍晚,车子驶进大山深处,偶尔传来的嘶吼声让杜阳安静了些许。
不过等到进了村子,看到朴实好客前来迎接的村里人穿的寒颤,虚荣心泛滥的杜阳又放肆起来。
『妈妈,你看这些人,连我的旺财都不如。』
杜阳声音嗲嗲,说的话让年迈村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杜父杜母依旧当做是没有看到,敷衍的打了声招呼,便如进了自家家门般滔滔不绝。
『这村子可真大,你看那个学堂,破破烂烂的占了那么大一块空地,这得拿多少钱。』
『这要是我们的多好,哈哈哈……』
作为唯一一个走出村的人,村长当晚还为我准备了接风饭。
饭局上,村民们该有的好心情都被杜川一家人搅乱。
气氛显得尴尬,只有杜父杜母和杜川浑然不觉,喝着酿的酒,格外开心的伶仃大醉。
途中,村长将我喊了出来,意识到自己给村里带来了麻烦,我率先承认错误。
然而我未曾料到,村长对此却丝毫不感生气。
『这些是你的亲家人?』
村长询问,我点头回应后又觉得不妥,便出声解释。
『现在是,等过了年,应该就不是了。』
我略显疲惫,可村长却异常激动,甚至眼里冒出了精光。
『你爹娘是给你说了?』
说什么?迷茫中,我刚想询问,却被村长打断。
『说了好说了好,你有准备就更好,毕竟这是咱村里的规矩,咱不能坏规矩,那就只能让他们……嘿嘿嘿……』
说到这里,村长停住,笑得脸皮荡漾。
笑声中,村长摆手离去,留我一人更加的迷茫。
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
『我打死你!』
这叫声青涩又丑陋,明显来源于杜阳。
赶忙回到屋内,我就看到了杜阳一巴掌扇在一个村里小女孩的脸上。
小女孩扑进她娘的怀里哭泣,而杜阳则龇牙咧嘴,像极了杜川。
此刻的女孩爹娘,脸上阴沉如水,把不悦的目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他们想要一个解释,我没法给出。
『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把你们眼珠子扣下来!』
继而,杜阳叫的更凶,叫声吵醒一旁的杜母,不分青红皂白的她没力气站起来,只得嘴里呢喃。
『一群底层货色,敢惹我儿,你们是不是活腻了……』
这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到了每个人耳中,就连那条叫旺财的狗也听到了,开始护主的犬吠。
这一家子的蛮横行为,彻底激起了村民的愤怒。
于是,女孩爹站起身,身躯浑厚,眸光冰冷的走向杜阳。
『爹!娘!哥!』
杜阳被吓到焦急呼唤,然而烂醉的他们早已不省人事。
终于,杜阳大小便失禁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的把手指向了旺财。
『是它,是它想咬那女孩屁股,我、我只不过是想帮它。』
杜阳眼泪鼻涕横流,才勉强让女孩爹停下。
不过转而,女孩爹便向着仍在低吼的旺财走去。
旺财的狰狞,在下一瞬消失。
哀鸣中,一只大脚,在尝试教会它做狗。
三
自此夜过后,兴许是看到了旺财的惨状,杜阳老实了许多。
然而他这老实,在杜父杜母眼中就成了受欺负。
酒醒后,他们了解到了事情的原委,当即便不乐意,嚷嚷着要讨个说法。
不过很快,他们就安静了下来。
因为旺财死了,当着他们的面被人扒了皮。
这血腥的画面,让他们感到心悸,嘴里的狠话始终卡在了嘴里。
尴尬之际,村长掐媚的赶来赔礼道歉。
『村里人不懂事,净想着弄到写对联的狗血,顶撞了各位,我可以赔偿。』
『哼,你配得起吗?』
杜父耷拉着脸色,而杜母却露出贪婪笑意。
『赔偿可以,怕是村长不舍的。』
『不会不会,只要在老头子能力范围内的,都可以。』
『好,那我要村里学校的地产并入我家陈允户下。』
场上有些许静默,愣了几秒后,村长笑得似哭。
『没问题。』
见村长答应,杜父杜母肉眼看见的兴奋。
一条狗换来那么大的惊喜,他们觉得村长太傻,殊不知村长觉得他们太天真。
但很快,这份天真就变成了阴冷。
因为杜阳狗改不了吃屎,竟再次出声。
『不行,我的旺财没了,我还要那女孩给我当几天旺财。』
瞧瞧这话说的,就连杜父杜母都有些不满。
这一次,村长没有回应,似哭的笑挂在脸上,其背后的肉在缓缓收缩……
傍晚,除夕。
这本应是一年之中最欢乐热闹的时刻,然而整个村子,却静的诡异。
街头小巷空无一人,家家户户点着灯,昏暗的灯光在灯笼里面摇摇晃晃。
这灯笼不知由什么构成,不停的在往下滴着液体。
这液体格外黏稠,无色无味,似乎是什么肉练出的油。
雪白的月光,打进整个村子内。
除了显出萧瑟,最醒目的,就数门上那一幅幅整齐的对联。
上面的红字,艳丽的不正常。
似乎,不像是狗血。
这时,死寂被打破。
杜父杜母穿梭在村子各个角落,崩溃的像个疯子。
嘭!
我的房门被踢开,杜川红着眼出现在我的面前。
『杜阳丢了。』
没办法拒绝,我只能跟着杜川去寻找。
可找了一遍又一遍,依旧是一无所获。
最后实在无奈,杜川只好咬牙放下脸面去找村长帮忙。
『丢了?不不不,我们村里可从没丢过人。』
村长略显惊讶后,立马否认。
『放屁,老东西,人没丢他去哪了!』
本就不满的杜川瞬间绷不住,阴翳的盯着村长,破口大骂。
反观村长,则丝毫不感生气,而是眯着眼意味深长摸着对联上还未干涸的字迹。
『人,就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