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姐嫁人了。

我娘给姐姐准备了一床花被子当嫁妆。

当晚。

她裹着花被子躺进丈夫的怀里。

我扒着墙角却看见那男人又死了。

姐姐却笑得诡异。

01

村里都说我姐姐是个不吉利的女人。

因为姐姐已经嫁过三次人。

三次夫君都在大婚当夜死在床上。

大家都说我姐姐克夫。

克不克夫我是不知道。

但是我姐姐待我当真是极好的。

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是姐姐带的了。

娘是不怎么搭理我的。

她只喜欢姐姐。

姐姐第一次大婚的时候。

娘缝制了一床花被子。

锦绣鸳鸯样式的，堂屋里亮光的时候被子还能闪闪发光。

当真是好看。

我羡慕极了。

缠着娘给我也做一床。

娘难得对我露出一个笑容。

⌈小丫头坯子也想嫁人了，真是不知羞，等你结婚嫁人娘也给你做一床。⌋

我欢呼着握姐姐的手。

姐姐在一旁笑得开心。

第二日大婚却完全是一个地狱。

姐姐穿着红色的嫁衣，画着最美的妆容打扮。

果然大家都说新娘子当天是最漂亮的。

她捏着我的小手说。

⌈姐姐要走了，你在家好好帮娘打理，过好日子。⌋

⌈姐姐。我想你，你别走。⌋

⌈不怕，姐姐很快就会回来的。⌋

她亲自涂上艳红的口脂。

就像是一个上了战场的将士一般坚定地走了。

起初我不明白她的话。

但是当晚我便明白了。

我跟着村里几个小孩一起听墙角。

我漂亮的姐姐正坐在那张大床上。

我把窗纸破开。

那床娘亲手缝制的花被子闪着妖冶的光泽。

都快把新娘子的光芒盖下去了。

⌈翠儿，你娘做的花被子可真是漂亮，上面还有鸳鸯牡丹呢。⌋

⌈那可是，娘说了，等我出嫁的时候给我也做一个。⌋

⌈真好，我可羡慕。⌋

跟我同龄的王婶子家的王芳跟我玩的最好。

她这些天总跟我念叨着这花被子好看。

自然是好看了。

放眼望去这几个村里。

有谁的陪嫁被子有我娘做的好看？

思绪被姐姐的惊声尖叫打断。

我连忙朝里面看去。

姐夫喝的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掀开姐姐的头帘。

扑倒在被子上。

他满眼含笑。

似乎是喜欢极了我姐姐。

他挑了盖头亲我姐姐的脸。

还吃了她的口脂。

满嘴的淫词，一点都没有风度。

动作有些粗鲁，姐姐似乎不太舒服。

不过她并没有抗拒。

只是躺在被子上一动不动。

王芳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

说小孩子会长针眼。

可她自己却看得津津有味。

我再想看时。

屋里已经熄灯。

一片漆黑了。

02

里屋没了动静。

到了深夜。

吃酒的宾客都散去了。

王芳也拉着我准备回家。

她走在路上一边笑一边跟我说。

⌈翠儿，你知道吗？长大了我也想嫁一个好夫婿，就像是你姐姐和你姐夫这样的。⌋

⌈我姐夫？⌋

姐夫是张家秀才。

在村里是有名望的。

多少人想做张家的少夫人都坐不上这个位置。

我而们家也只是一个做小买卖的，看样子确实是我们高攀了。

我撇撇小嘴。

⌈那又怎么样，我姐姐漂亮，她可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子。⌋

⌈那倒也是，玉姐姐漂亮的很，你长大肯定也能这么漂亮~⌋

王芳笑着说。

我也美滋滋的笑了。

我可好看了。

以前大家都夸我生的好看，叫.....叫什么来着。

倾国倾城。

我们一路赶回家。

娘还没睡。

坐在厅堂里。

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的脚刚踏进门槛。

风铃声动。

娘扭过头。

我战战兢兢走过去。

⌈娘，您还没睡？⌋

⌈恩，看到你姐姐和你姐夫了？⌋

⌈看到了呀，他们都歇息了。⌋

⌈你进屋睡觉吧。⌋

她手里拿着些瓶瓶罐罐。

我娘是个裁缝，啥时候开始研究其这些瓶瓶罐罐的药了。

我有些不解，却不敢多问。

反正不干我的事。

娘向来不太喜欢我多管闲事。

振坤，我得赶紧爬上床睡觉。

这一觉睡得沉。

直到家门口站满了人，王芳赶紧跑到我的小阁楼把我推醒。

我才意识到。

出了大事。

⌈翠儿，别睡了！你快醒醒！出事了！你家出事了！⌋

她力气使大，直接把我推翻在地。

⌈怎么了芳儿，你怎么来我家里？⌋

我迷迷糊糊的问，

⌈你！你姐出事了！⌋

她急得眉毛拧成两条毛毛虫。

⌈我姐怎么啦？⌋

一听是我姐姐出事。

我连忙起身，随便套了个外衣就往楼下跑。

连洗漱都来不及。

昨晚我就预感要出事，果真还被我猜对了。

⌈总是要给个说法！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是啊！我家儿子死的不明不白！你怎么赔偿？⌋

⌈都怪这个晦气的东西，第一天进我张家门就惹出这么个祸事，人我们不要了，还给你们。⌋

⌈你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你儿子死了跟玉儿有什么关系？怎么就是玉儿克死了的？明明就是你儿该死。⌋

⌈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儿子死在床上，你姑娘就坐在那！保不准啊就是你那闺女杀了我儿子呢！⌋

⌈你胡说！糟践人的嘴皮子玩意。⌋

门口吵成一团。

我看见姐姐只穿着薄薄的白色里衣跪在地上，脸上淡漠无表情。

周围的人你推一把他推一把。

她像个风中的浮萍。

任由那些大婶子们推搡着。

我忙走过去把外衣替她披上。

护着她。

叉着腰就骂。

⌈你们做什么呢！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姐姐？⌋

⌈不是我张家婆子要欺负你这个女儿的咯，你女儿刚进门第一天就克死了我儿子啊！⌋

张家婶子指着我娘大骂，半跪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

好像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家花二十几年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秀才啊！就被你这姐姐害死了！都说不让他娶这个妖精，她死活不听跟着了魔一般执意要娶！你看看啊就闹出这么个下场来!⌋

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说的气急了。

照着我姐姐的后背就来了一丈。

我姐姐本就瘦弱。

被她这么一踹。

直接啪的一下倒在地上。

半天起不来。

我见到她直不起腰，疼的倒吸冷气的模样，可心疼死了。

拿起扫把就开始打张家婶子。

一边打一边骂。

⌈你儿子死了活该，打我姐姐做什么！⌋

张家婶子急得跳脚。

⌈诶哟，什么东西！⌋

03

娘看着我。

泪眼汪汪的。

⌈不愧是我家的好女儿，给我打！我所有的彩礼钱聘礼我都退还给你了，就当是我们两家两清好了。我姑娘不嫁给你了。⌋

她拉着姐姐就想进屋。

⌈嘿你以为你这样就行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你乔家人就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勾人魂魄的妖怪。⌋

于是。

入了夜。

张家婶子带着一众亲戚披着孝直接在我家门烧起了纸钱。

一边烧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可怜的儿啊!就让你这样枉死了。都怪那乔玉儿啊她克死你了，你到了地府可别忘了找她索命。⌋

⌈我儿张重，被乔玉儿所害，今朝我必将要她好受。⌋

吵得要死。

也不知道消停一会。

不过也是......

突然从喜事变成了丧事，谁家能开心啊。

娘把姐姐扶上床。

姐姐气若游丝。

惨白着脸张着嘴。

一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

她好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怎么会病的这么重呢。

我握着她的手。

冰冰凉凉的。

⌈娘.....。被子......⌋

她伸出手，看着我。

被子....

姐姐要那床花被子！

⌈娘，我去给姐姐把那床被子拿回来。⌋

我立刻跳下楼。

从后面柴房的狗洞钻出去。

芳儿还在正门看着热闹。

我猫着身子把她拖走。

⌈走吧，我们娶张家拿个东西。⌋

⌈拿什么呀？⌋

⌈花被子！⌋

我迅速的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三个字。

她眼前一亮。

⌈好啊，我们去！⌋

张家的门府已经由红灯笼换成了白绫。

动作还真是快。

我们大大方方的走进去。

反正也没人会注意两个小孩。

被子还静静的躺在房间里。

我激动的指着被子。

⌈走！我们去拿。⌋

⌈可是.....我们不一定拿得动啊.⌋

⌈可以的。⌋

我急得不行。

姐姐想要这床花被子，

这被子是娘的心血。

绝对不能被张家扔了去。

我直接推开窗户。

扛起被子就跑。

还真是.....重啊。

我跟芳儿两个人从窗户处偷走了被子。

拿个大布袋子包裹了起来。

费力地一步一步拖回家。

天彻底黑了下来了。

我们才到。

我擦去头上的汗。

把被子从狗洞里塞了进去。

因为我知道。

前屋肯定还有张家人在。

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芳儿，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吃好吃的。⌋

⌈没事。⌋

她摆摆手，嘴唇也有些泛白。

我没空管她了。

只能先把被子拖进姐姐的房间。

⌈娘!被子来了！⌋

我举着被子。

娘淡淡扫了我一眼。

随后把被子盖在姐姐身上。

姐姐捏着被角。

身体一点一点回温。

⌈娘......我好多了。⌋

她虚弱地开口。

⌈我的乖女儿.....没事儿，娘都会替你打点好。⌋

娘喃喃自语。

⌈娘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她依旧不理我。

没关系。

只要娘和姐姐好。

我就好。

为了息事宁人。

娘把唯一一间裁缝铺子给了张家。

张家这才放了手。

不再耶日来叨扰我家。

什么高贵的秀才。

在我看来也如同乡野泼妇一般不讲理。

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04

姐姐的身体很差。

我记得之前虽然姐姐的身子不好，但是还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可如今。

她躺在床上。

连动都不能动。

定是被张家婶子那一脚下去。

她粗壮如牛。

可我姐姐却差点半条命没了。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那什么姐夫。

总看着他。

我就觉得没有来的害怕恶心。

死了倒好。

虽然我也不该如此恶毒的。

姐姐说过我要做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翠儿.....你到姐姐跟前来。⌋

她伸出纤瘦又细长的手指。

我忙不迭跑到她跟前。

⌈姐姐怎么啦？可是饿了？⌋

⌈姐不饿，就是想看看你。⌋

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

无比怜爱。

眼里带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她同我说。

娘又给她物色了一门亲事。

我实在很不理解。

⌈姐姐，娘不是最喜欢你了嘛？为什么还要把你往外送。⌋

⌈傻丫头，娘更喜欢你，姐姐也喜欢你。⌋

⌈我不想姐姐再嫁人受欺负了。⌋

我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

⌈没事，姐很快就回来。⌋

她又说跟上次一样的话。

我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

只觉得是我自己多想了。

⌈翠儿......⌋

她摸索着我的手。

我渐渐的趴在她怀里竟然睡着了。

直到第二日。

姐姐轻声将我叫醒。

她已然又是一身红嫁衣。

这次的眼里却没了先前的欣喜。

媒婆在旁一个劲的夸好看。

⌈诶呀，我们这玉儿姑娘就是好看，嘴唇再涂红鞋，鲜艳点喜庆。⌋

娘抱着那床花被子，把它塞进了箱子里。

⌈去了钱家，先让媒婆放下被子。⌋

⌈得嘞，我们知道的，您是最宝贝这被子的。⌋

媒婆附和着。

这次的姐夫是村长的儿子。

钱岱。

相貌丑陋，肥头大耳，不过好在家世倒还是不错。

可这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听说钱岱还在外养了两三个妾。

不老实的很。

姐姐嫁过去肯定要受好大的罪。

⌈不行，姐姐不能嫁！⌋

我抱着姐姐的腿不撒手。

可迎亲的队伍已经到了门口。

动作倒是真的快。

⌈来，新娘子，站起来。⌋

媒婆扶着姐姐。

如今姐姐的身子不大好，走两步就喘。

娘这么着急把她嫁了人不知是为什么。

就算是这样。

也得等那张家秀才头七过完啊。

⌈诶哟，不要彩礼还倒贴嫁妆，这么大一个美人。谁不喜欢啊。⌋

我看着媒婆笑得跟朵大呲花一样。

心里就莫名来火。

姐姐弱柳扶风的被搀扶着下楼。

她头上的珠翠叮当作响。

我i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

⌈诶呀，翠儿你不知羞，都不穿裤子就下楼，这么多人看着呢。⌋

芳儿捂着嘴。

把我推回房间。

我连忙套上裤子。

⌈你看我，一忙起来居然忘了。⌋

姐姐被抬上了轿子。

她与我坐在台阶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说你想的通不？⌋

我摇摇头。

⌈我不知道娘为什么着急把姐姐嫁出去。但是我不想姐姐走。⌋

⌈你傻啊，你姐姐落得个克夫的名声说什么也嫁不出去了，如今钱大公子愿意娶她，也算是成全了。⌋

我懵懂的点点头。

迎亲的队伍接走了姐姐。

我看见那钱岱坐在马上，摇头晃脑的。

怎么都感觉那马快被他那肥硕的身体压趴下来了。

唢呐声渐渐远了。

娘坐在堂屋里一言不发。

手中举着个罐子。

我拉着芳儿就往外跑。

⌈娘！我出去玩了。⌋

⌈早些回来.....我的翠儿。⌋

她的低语我似乎听见了。

又似乎没听见。

一阵风我便抛掷脑后了。

钱家要比张家有钱，婚宴也办的气派。

来了许多宾客。

我和芳儿吃了不少好东西。

也见识到这钱家事真有钱。

听说连桌子都价值连城。

我自然不在意这些，我只希望姐姐过得好。

姐姐坐在里屋。

我捧着小花生仁递给姐姐。

⌈姐姐吃。⌋

⌈好，谢谢我的翠儿。⌋

她纤手伸出，接过我的果仁从红色头帘下把吃食塞进嘴里。

嚼的嘎吱作响。

⌈翠儿，这果仁好吃。⌋

⌈那我多剥一点给姐姐。⌋

⌈别剥啦，新郎官进来，咱们快走吧！⌋

芳儿拉着我就跑。

可是我怎么听见了姐姐的哭泣声。

真是奇怪。

05

⌈我们总这样偷听墙角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听了第一次也不差第二次了。⌋

好吧。

我继续用手指捅破窗户纸。

瞧着里面。

钱岱酒都把脸喝成了猪肝色。

他哈哈笑两声。

我觉得像街尾挂着的猪头。

又丑又恶心。

我都不忍心看。

我姐姐如花似玉的的美人。

他凭什么。

⌈我.....我钱岱，这辈子就不怕什么克夫的女人，那张家小子就是他命薄如纸，他配不上享用这等美人.....你知道吧？嗬.....你就好好伺候我，我定会好好待你，小美人你过来。⌋

月光下。

姐姐褪去衣裳，屈膝坐在花被子上。

美的有如仙人。

被子上的鸳鸯牡丹似乎在翩飞。

那钱岱几乎要晕厥过去，

跪在我姐姐脚下一个劲的淫笑。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太恶心了。

肥腻的猪头怎么配的上碰我姐姐.

⌈诶呀，翠儿，你怎么哭了。⌋

芳儿替我擦去眼泪。

⌈我心疼姐姐。⌋

⌈没事儿，你别哭了，都不漂亮了。⌋

我立马止住哭泣。

我要漂亮的。

还要加个帅气郎君。

可我还是我心疼姐姐被糟蹋。

轻声的呜咽传来。

姐姐用花被子盖住了钱岱的头。

随后似乎是看见了我的存在。

朝着我招招手。

⌈翠儿，进来。⌋

我从窗子偷偷爬进去。

连忙挤出一个笑脸。

⌈翠儿，你听姐姐说，明早过来，把花被子抱回家，偷偷的没叫人发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