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有个祖传的尸窑。
每逢十五都要往里送个刚满三岁的童女。
最后一个童女进去那天,他们兴奋的满脸涨红。
「等二宝进去,里头东西成了,咱们人人都能生大胖小子!」
后来如他们所愿,里面的“大胖小子”出来吃了全村的两脚羊!
1.
我爹在村里十分受人敬仰,只因我家有个祖传的尸窑。
传说只要连续五年每月往里送一个刚满三岁的童女,便能炼出让生子的秘法!
「婷姐儿她爹?我数着日子,下月这事儿就能成了吧?」
王叔满脸沟壑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笑意。
「嗯,是快成了!」我爹翻看多年记录下来的日子,点点头。
「可这差的最后一个,那儿找去?」
王叔满面愁容。
无他,只因附近村落再无将满三岁的童女。
五年以来,村里人不断搜寻附近合适的女婴送入尸窑。
迄今为止,已经送了足足五十九个!
只差最后一个。
「实在不行,就凑些钱去外头买一个回来!」我爹沉默半晌,沉着嗓音道。
我躲在门外,闻言瞬间浑身血液逆流。
我爹是从五年前开始做尸窑的。
那年我已经八岁,早过了可以进窑的年岁。
「可惜了,咱们小婷没法成为第一人了!不过……」
他目光冰冷的落在我身上,语气里略带遗憾,转头同奶奶道。
「娘,咱祖宗传下来的,真有用?」
「您今儿个给我个准头,成的话我可就干了!」
「能成!我祖爷爷靠着这法子,生了五个儿子!」奶奶喝着糙米粥语气里满满的笃定。
我抱着干硬的馒头瑟缩在角落,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后来不知道阿爹同村里其他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但在这之后,每月十五都会有个刚满三岁的婴孩准时送到我家。
……
夜里婴孩的啼哭声吵醒了熟睡的我。
我吓出一身冷汗,悄悄起身趴在门缝上偷看。
「这娃子可花了大伙大价钱了!这要是不成,你可得赔我们的钱!」王叔满脸痛心和不舍。
他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哭声就是那里头传出的。
我死死盯着襁褓,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涌上心头。
这是……第六十个!
闻言我爹面上也有些心虚,但想到什么又一脸笃定起来。
「我娘说了,准有用!」
「你就等着三日后吧!到时候你生五个儿子都没问题!」
我爹拍了拍王叔的肩膀,接过了啼哭不休的女婴。
「这可是你说的啊!咱附近的女婴可都给弄来了!」
「这还是我托人跑了老远买回来的!这孩子可难找的很!」
「没问题。」
二人的交谈声慢慢消失,只余寂静夜里女婴的啼哭。
2.
第二天女婴像从前无数次一样被爹草草扔给了我。
「好好养着二宝!要是敢有一点差错小心你的皮!」
我爹狠狠剜了我一眼,背着手出门去了。
神奇的是,二宝到了我手上竟然不哭不闹。
她盛满纯真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我,可爱极了。
可我心里提不起半分欢喜,因为我知道爹不会让二宝活过后天!
我突然想起娘。
那个我从小就没见过几回的娘。
听我爹说,阿娘犯了大错,要被关在祠堂里受罚。
很多次我想偷偷去看看娘,都被阿爹逮住一顿毒打。
印象最深的一次,我仅仅跟阿娘交谈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被阿爹抓住后,用皮带狠狠抽打了我一晚上。
直到我只剩下一口气才堪堪停手。
后来家里抱来一个妹妹,我小心翼翼的护着,以为那是我娘给我生的小妹妹。
可有一日我爹把妹妹抱走了。
我以为爹要带着妹妹去看娘,就偷偷跟了上去。
在我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爹毫不留情的把哭闹不止的妹妹丢进火窑子。
火星子溅的老高,瞬间淹没了哭声。
……
「傻站着干嘛?还不滚去后山打猪草?」
「要是猪饿瘦了我饶不了你!」
奶奶佝偻着身子满脸怒意,手上的拐杖结结实实的打在我后背。
我浑身一颤,「对不起对不起奶奶,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顾不得疼痛,我利落的背上二宝,拿了竹筐就往外走。
「呸!没用的赔钱货!」
她淬了一口浓痰吐在我脚边,满脸厌恶。
一整天没吃东西,我的腹部早已隐隐作痛。
拿上快装满的背篓,想换个猪草茂密的地方继续打猪草。
希望奶奶今天晚上心情好些,可以分我一个饼子。
「小婷?小婷!」
我抬头看去,顿时双腿如灌了铅,僵在原地。
是我二叔。
「二,二叔。」我怯懦的垂下头,不敢看他。
「嘻嘻,婷丫头,饿了吧?」他露出一口黄牙,笑嘻嘻的递给我一个小小的杂面馒头。
我勉强克制住胃里的饥饿,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用了二叔,我不饿,我吃过了。」
我转身就要走,二叔却不愿善罢甘休,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小婷,听话!二叔给的你就吃!」
冰冷滑腻的声音贴着我耳朵响起。
我闭着眼睛,浑身战栗不止。
不堪的回忆一幕幕涌来,我攥紧拳头忍了下来。
初生的嫩芽被迫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身子随着无声的风不断摇曳。
「贱货!你跟你妈一样天生就是个贱人!」
「唔,不愧是母女俩!就是好使!」
我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任由二叔身下的动作和辱骂。
很疼,可是我想活下去。
3.
我匆匆捡起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捡起地上沾满灰尘的杂面馒头。
二宝躺在草堆里很乖,不哭不闹。
我忍着身上的痛楚,擦干泪水,一口口吃完了杂面馒头。
下山时经过尸窑,我忍不住往那边看了一眼。
滚滚浓烟依旧不断的往外冒。
这窑已经不间断烧了足足有五年!
「啊!不要,求你们不要!」
「放过我吧!求你们了,啊!不要!」
凄厉的女声从尸窑附近传出。
我愣在原地,腿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迈不开。
那是我娘的声音。
怀里的妹妹突然哭起来,为了不被发现,我只得匆匆忙忙回了家。
二宝饿狠了,可家里没有什么婴孩可吃的东西。
咬了咬牙,像过往无数次一样,割开手指放进妹妹嘴里。
她迫不及待的大口吮吸,我的思绪却飘向尸窑。
他们……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等二宝吃饱睡着,我喂了后院的猪,洗了脏衣服。
见奶奶在屋里睡觉,这才放下心来悄悄出了门。
「贱人!真是个贱人!哈哈哈哈」
「这婆娘还真是经得住!我们这么多人……」
「哈哈哈哈,要我说她就是天生的ji女。」
越靠近尸窑,那边的声音就越嘈杂。
我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放大。
这次,顺着墙缝我清晰的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浑身不着寸缕的女子被束住四肢。
身上手上青青紫紫的伤痕纵横交错着。
她被一群赤身,果,体的男人团团围住。
里面全是我熟悉的面孔。
王叔,李哥,甚至还有我二叔!
我死死咬住发白的唇瓣,脸色瞬间惨白,浑身颤抖不已。
是我娘!
一个又一个男人邪笑着覆上去,我捂着嘴,只觉胃里翻涌的厉害。
突然,她宛如死水的眼珠转了转,死死盯住我的方向。
我被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瞬间沁湿了后背。
我看的不甚真切,可阿娘好像确确实实在同我说着什么。
我擦干脸上因惊惧涌出的泪水,慌忙起身趴在墙缝上,想看清她在说什么。
却被身后一双粗糙的大手牢牢抓住头发。
「啊!」
被拖离墙缝的最后一刻,我看清了她艰难蠕动的唇形。
她说,「跑!」
可是晚了。
4.
我像垃圾一样被重重扔到地上,溅起一片灰尘「咳咳咳,咳咳」
「老贱人生小贱人!打小就爱偷看这事儿,长大也只能做这事儿!」
我爹眸光阴狠,满脸嫌恶之色,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死物。
「哈哈哈哈,大贱人要死咯!小贱人要成咯!」
「养了这么多年,可算要成了!」
周遭一双双猩红泛着贪欲的眸光落在我身上。
我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害怕的抱紧身子,却只能任人摆布。
「爹,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挪动身子想上前求饶。
他一脚踹开我,狠狠抓着我的头发道。
「既然你看见了,那就也不瞒你了!」
「本来养你长大就是为了让你生孩子!不然你早死了!」
我满脸不可置信。
我忍痛爬过去抱着爹爹脚浑身颤抖,不断的求饶痛哭。
不同往日,这次的求饶没得到宽恕。
「啪」狠狠一巴掌抽的我头一歪,腥甜味瞬间充斥我的口腔。
「贱货!跟你娘一样天生是个贱人!」
他一把抓起我的头发就狠狠朝墙上撞去。
额头瞬间破开一道口子,血液顺着暗黄的皮肤流下来。
骇人极了。
「天生爱勾引人的贱人!」我爹打红了眼,周遭满是起哄声。
「打!打贱人!打贱人!」
一拳又一拳,如雨点般落在我身上。
犹觉不解气,爹解开皮带狠狠抽向我。
「啊!好疼!」背后瞬间皮开肉绽。
我脑袋晕乎乎的,只觉浑身都疼得厉害。
「啊!爹求你不要打了,好痛好痛,爹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眼泪混着血水被我吞进肚子,到最后我实在疼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行了,再打打死了怎么办?」
我勉强睁开肿如核桃的双眼,看向来人。
是奶奶!奶奶没睡!她是装的!
「哼!要不是看她还有点用,早就掐死了!」
我爹一把甩下皮带扔在我身上。
我抱着浑身伤痕的自己瑟缩在地上,宛如一条死狗。
「明天尸窑就要成了,给婷丫头上点药」
「你们这些个猴急的都给我忍忍,到了明天…还不是任你们摆布?」
奶奶严厉的警告声徘徊在我耳边。
我只觉得浑身冰冷。
奶奶这话是什么意思?
明天任他们摆布?我吗?
「哈哈哈哈成!这临门一脚的事儿,我们当然懂这规矩!」
「就是啊,她娘不是还没死吗?凑合凑合先玩她娘呗!」
一群人毫无顾忌的开着荤话,视我和我娘为刍狗!
我暗自攥紧拳头,咬紧牙关。
人群散去,进来几个年长的婶子。
感受到身上有几双大手在摸索,我害怕的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碰我。」撑着虚弱的身子,我害怕的开口道。
可几位婶子铁了心,三下两除二剥光了我仅有的粗布衣裳。
瘦削的身子,伤痕累累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求你,婶子求你把衣服给我吧。」我哭着扯住一个婶子的袖子。
她却一脸嫌恶的甩开我。
「这就是你的命!能为我们作出贡献,你该开心才是!」
「这是你的福气!」
她们堵上我的嘴,将我的四肢牢牢绑在木床上,然后开始在我身上涂东西。
浓重的腥味四散开来,熏的我几欲作呕。
我拼命想要挣扎,却只是徒劳。
“啪”
「你给我老实点!还能少遭点罪!」
我头被打偏,浑身被涂满了一层厚厚的新鲜血浆。
我闻得出来,那分明是我阿娘的血!
她们骂骂咧咧的离开,彻底关上门前却没注意到我灰败如死人的脸。
「呵呵」我扯起殷红的嘴角,突然恶劣的笑出声。
想生儿子?那不知道生出来的“孩子”你们会不会满意?
5.
我娘是爹不知从哪里拐来的。
他许诺我娘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他生性懦弱,在这个小村庄,护不住拥有绝世容颜的我娘。
她天真的相信了这个男人拙劣的谎言,只因为她说「爱他」。
村里人将我娘奉为仙品。
只因她天生媚骨,尝过她滋味的男人都欲罢不能。
所以村里人强制性将她彻底囚禁起来,后来才有了我!
我甚至根本不知道我的“爹”是谁!
可他们难道不知道,来历不明的女人不能随便拐吗?
我娘可不是什么城里好骗的大学生。
第二日一大早我就被外面的动静吵醒。
「快点快点,动作麻利点!」
「过了今天咱们人人都能有儿子!赶紧的大家伙!」
「到时候我可要两个!」
「哈哈哈那我要三个!」
我惨白着一张脸,小心翼翼转头看向紧闭的门。
不多时,婴孩的啼哭声伴随着女人虚弱的惨叫声响起。
是我娘!
「哇哇哇,哇哇」我的心猛地揪起来。
满满的无力感袭来,似要将我吞噬。
「阿娘」我艰难的开口唤了一句。
旁边的尸窑烧的愈发滚烫,我甚至都能隐隐感受到灼热。
在我马上饿晕过去的时候,哭声忽然消失了。
伴随而来的是门外阵阵欢呼声。
瞬间心口密密麻麻的刺痛蔓延至全身。
痛!比曾经二叔凌辱我时还要痛!
「阿娘!」眼泪划过我的眼角,哭到最后竟成了滴滴血泪。
「烧!烧!烧!」
「太好了!我老李家终于要有儿子了!」
「我老王家也是!」
我阿娘和二宝被活活扔进了尸窑。
以血亲之血为引,尸窑算是彻底炼成了。
我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