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花三万买了一批死人穿过的衣服。

我让她退货。

她却狠狠打了我一巴掌，怪我阻止她赚钱。

结果当天她卖出去的衣服就出了事。

1

「卖死人穿过的衣服，你缺不缺德啊！赶紧赔我精神损失费，不然我把你这店砸了！」

我赶到的时候，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正站在店门口怒骂。

婆婆张秀芳也不甘示弱，叉着腰扯着大嗓门回怼：「你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坑钱坑到我老太婆身上了，还砸我店，你砸一个试试？」

「嘿，你以为我不敢是吧。」胖妇人撩起衣袖就往店里走。

张秀芳张开手臂拦着她，声音尖锐：「来来来，砸我店前先把我撂倒。」

如此劲爆的撕逼场面吸引了不少路人围观。

大家抱着看热闹的状态低声议论，打赌谁能赢。

张秀芳今年五十三了，身材矮小干瘪。要真打起来，胖妇人能一屁股将她坐死。

还好在她动手前我赶上拦住，「别动手别动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胖妇人冷哼：「赔我一万块钱，不然这么多人看着，别怪我砸你们店生意。」

这家店是张秀芳一个月前开的。

她在家闲得慌想找点事做，又不想帮人打工，于是就想到开店这个主意。

开店可要不少钱，我跟老公都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工资加起来不过才一万五。每个月还有房贷车贷，还要养孩子。

张秀芳不管，不吃不喝闹了三天，老公终于咬牙答应。

这才刚开没多久，衣服都没卖出去几件，就被人索赔一万块。

我脸当即就黑了，「敲诈也不是你这样的。有问题找警察，警察判我们赔，那这钱我们就出。」

「两件衣服八十块钱，你买回去穿了一个星期。穿完了来找事说我卖的是死人衣服，要我赔你一万，你还要不要脸？」张秀芳气得大骂。

胖妇人也很生气，她艰难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封泛黄的纸张：「来来来，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这是什么？」

纸张砸在我脸上。

在看到纸张上方两个显目的钢笔字时，我心脏猛的一颤。

这竟然是封遗书！

2

昏暗的二十平米店铺内，张秀芳还在咒骂刚才的胖妇人。

而我则是快步走到后边杂物间。

刚打开杂物间的门，一股恶臭味迎面扑鼻而来，像是衣物里裹着死老鼠，熏得我作呕。

地上的蛇皮袋里塞满了衣服，衣服看起来很旧。

我蹲下身扯开袋子把里面的衣服翻出来，在看到一件眼熟的裙子时，我倒吸了口凉气，双腿抑制不住的颤抖。

「妈……」我努力控制住情绪，扶着墙站起身将杂物间门关上：「你这些衣服都是从拿弄来的？」

「买的啊！不是买的能是哪弄来的？是你做给我的？」张秀芳话里带刺。

「多少钱买的？在谁那买的？」

「关你什么事？你只管拿钱就行了。再说了，你口袋里的钱都是我儿子的。」

我懒得跟她吵，上前拿过她的手机打开屏幕：「衣服在哪买的赶紧退回去。」

「你想干什么？！」张秀芳发疯般扑过来抢手机。

「那些衣服不干净，必须赶紧退回去！」

「啪——」

张秀芳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脑袋发懵。

「我看不干净的东西是你吧！你吃我儿子的用我儿子的，结婚三年生个赔钱货。我心疼我儿子，想着开个店赚点钱。你倒好，百般阻扰。店好不容易开起来了，你又说我卖的衣服不干净。我看，刚才那个贱人就是你找来砸场子的，你就是不想让我这老太婆好过！」婆婆越说越气，抬手又给了我一巴掌。

张秀芳个子虽小，劲却大。

脸颊处传来的火辣疼痛感让我又气又委屈，可现在不是委屈的时候。

杂物间里那堆衣服，十件有三件都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因为那件裙子我在新闻里看见过，是一个十九岁大学生自己做的。

而那个大学生在上半年被人杀害，死的时候身上穿的就是这件裙子！

3

我打电话把老公周麟叫回家的时候，脸上被打的巴掌印还没消散。

周麟气急，「怎么回事？妈打你了？她每天在搞什么！开个店都不消停，我去找她！」

「我叫你回来不是因为这个。」我拉住他，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周麟脸上的怒意渐渐被恐惧取代，但他还是不太信：「你确定不是那个胖女人找事吗？这种事太缺德了，妈就算再刻薄也不至于去扒死人的衣服。」

「衣服肯定不是妈去扒的，但一定是过世人生前穿过的。」我将女大学生被害的新闻摆在他面前，「那堆衣服里有这件，还有这封遗书。」

遗书落款日期是十年前，胖女人退回来的衣服款式也正是十年前流行过的。

这下周麟不得不信我。

「我姥姥曾经捡过死人的鞋穿，穿了一周她就出了车祸，双腿被车压断，人当场就没了。」所以我对二手的东西很忌讳。

他沉默许久，拿起手机给张秀芳打了个电话。

女儿上幼儿园去了，家里很安静，所以张秀芳在电话那头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我看她就是想把那三万块拿回去，还污蔑我卖死人的衣服。我就算真卖的是死人穿过的衣服又咋了，那么多卖寿衣的也没见有事。」

「妈，这是两码事。你听我的，衣服在哪买的就赶紧退了。」周麟小声说。

「周麟，你是不是我儿子？你怎么老向着那个女人说话！你妈我现在一点自主权都没有了吗？」张秀芳怒吼：「这个衣服我是不会退的，她要是再逼逼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说完张秀芳直接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已是关机。

「怎么办？」周麟小心翼翼的问。

「你去找妈进货的渠道，趁没出事前赶紧把衣服退还回去。」我感觉头疼，只祈祷今早那胖妇人别出事。

然而我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胖妇人死了，淹死的。

4

据说她是泡澡的时候睡着了，由于体型太胖挣扎不起来。

我脑瓜子一嗡。

那封遗书上交代自己会跳河……

而且浴桶又不是浴缸，不至于打滑站不起来。

当我把这件事告诉周麟时，他吓傻了，「你从哪里听说的？」

「接女儿放学，听她们班家长说的，就在昨晚。」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那贱人刚才还来店里了，买走了昨天退的那两件衣服。」张秀芳恶狠狠的剐了我一眼。

我也来火了：「她家就住在东乡路15号，你自己去打听！」

张秀芳又想骂我，只是还没张嘴，杂物间里突然传出一道嘿嘿的笑声。

我们三一惊，目光齐刷刷看向杂物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