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红雨娘娘吗？  

这是我们村供养的神仙，据说，红雨娘娘会在每年7月开花，来年4月结果。  

如果食得红雨娘娘结的果实，则可以求财运，保平安，生男胎。  

可如果要得到结果，就必须要将一女孩活着时，剖开胸膛挖出心脏，待放干其血液之后，再将她的身体献祭给红雨娘娘。  

这样，来年红雨娘娘就会在树上结出一个血红色、颤动的果实。  

1

在我妈又生下一个妹妹后，我奶奶终于坐不住了。  

在我妈刚生产完，正虚弱地躺在床上时，她突然冲进来，狠狠地给了我妈一个巴掌。  

“赔钱货！你这个生不出蛋的贱人！”

奶奶宛若恶鬼一般，不顾我妈的死活恶狠狠地扇着我妈巴掌，“吃了老娘那么多东西还生不出带把的，你真是气死我了！花那么多钱买你有什么用？！”  

我被吓得瑟瑟发抖，抱着刚出生的妹妹一动也不敢动。  

我妈被打得嘴里吐出了血，爬在床边气息奄奄。  

奶奶打够后，骂骂咧咧地出了门，去找我还在外面打牌的爸去了。  

我把妹妹哄睡，放在一边后爬上床，想去看看妈妈现在的情况，顺便换一下她身下被血污弄脏的被子。  

却不料，我刚爬到妈妈身边，如死尸一样的妈妈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被吓了一跳，看向妈妈惨白的脸庞。  

妈妈漆黑的眼瞳直溜溜地盯着我：  

“招……招娣……”她虚弱地喊出我的名字。  

“如果……如果没有你……”她的眼睛突然瞪大，眼珠几乎快要蹦到我的脸上，抓住我手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大，大到我惊恐地喊了出来。  

“妈妈！妈妈！？”  

“你你清醒一点啊！快放开我啊啊啊！”  

“哇——”妹妹被我的惨叫声吓醒，尖锐地啼哭出来。  

妈妈听到妹妹的哭声，瞬间清醒了过来，松开了快要掐断我隔壁的手。  

我惊魂未定，趁着这个机会抱起妹妹从屋里逃了出去。  

2

直到第二天，奶奶和爸爸才回来。  

一回来，奶奶就直奔我和妹妹。  

“赔钱货！快把那个小贱蹄子给我。”奶奶一脸嫌弃地向我伸出手。  

“奶，奶奶。”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抱紧了妹妹，“你要拿妹妹干什么。”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奶奶恶狠狠地骂道，不顾我的阻拦，一把把妹妹夺了过来。  

妹妹被扯痛，放声大哭起来。  

“奶奶！奶奶！”我急了，连忙想要夺过妹妹。  

可惜我的力气实在太小，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头狠狠地磕到地上，磕破了头皮，血顿时流了一地。  

奶奶似乎看不到我的惨状，兴高采烈地对爸说道，“行了，咱们快去吧，要是时间晚了，得罪了红雨娘娘，你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来呢！”  

爸也是满脸高兴，也收拾起东西来“就是就是，妈，咱赶紧地，祭祀快开始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冒出一股勇气，从地上猛地爬起来向他们冲过去：  

“放开她！放开她！”我尖叫着想要从他们手中夺过妹妹。  

“你们放开她！还给我！还给我！那是我妹妹！我妹妹！”  

可还没等我扑上去，我爸就一脚向我踹了过来，直接把我踹到了墙上。  

“赔钱货！！你在这逼逼叨叨什么？”我奶骂骂咧咧地看着我，我爸也阴沉着脸，拉起我的脚把我扔进了柴房。  

我被那一脚踹得晕头转向，再次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抱着妹妹离开了。  

“啊！”我绝望地抓着柴房的门，柴房破旧的门上尽是我带着血迹的爪痕。  

因为，我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桃花村向来崇拜红雨娘娘，因红雨娘娘结出的果实可以求财运，保平安，生男胎。  

可若想要红雨娘娘结果，那就必须要将女孩孩活着时剖开胸膛挖出心脏，放干血液后再将身体献祭给红雨娘娘。  

我无助地哭泣着，妹妹，我的妹妹，我刚出生不久的妹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非要为了男孩而牺牲女孩？  

一个还不够吗？到底还要多少个才能满足啊？  

正当我哭泣的时候，突然一阵冷意爬上脊柱。  

我低头一看，在门缝底下看到了一双破旧的布鞋。  

抬头一看，看见妈妈正透过门缝，阴冷地看着我。  

3 

我被关了一天一夜，几乎快要饿死的时候，奶奶和爸爸回来了。  

他们拿了一大篮血红的桃花瓣，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那赔钱货还真是好用，这么快，红雨娘娘就开花了。”奶奶脸上笑得都快开花。  

“快，富贵，快让你媳妇出来，把红雨娘娘的花瓣吃了！没准马上就怀上了，到时候明年结果的时候还能再怀一个！快！富贵！快！”  

爸也笑呵呵地，立刻把妈妈拖了出来。  

他们用大汤勺，舀起一大勺花瓣，直直地向妈妈嘴里灌入。

也不等妈妈到底有没有咽下去，又舀了一大勺硬灌了进去。

妈妈被花瓣呛到，一不小心吐了出来。  

奶奶见状，一巴掌又打了上去，把她的头按在她吐出去的花瓣上，逼她再次吞下去。 

我躲在门缝后面，吓得闭上了眼睛。  

等他们灌完后，这才想起了我，于是一把打开柴房的门，将我拉了出去。  

“赔钱货！你怎么这么懒？房里还没收拾干净？找打是不是？”  

奶奶恶狠狠地把我扔到厨房，“快点！赶紧去做饭，别饿着你妈妈！你妈妈马上就要怀上大胖小子了！”  

刚怀上妹妹的时候，奶奶也是这么说得。  

我害怕挨打，跌跌撞撞地进了厨房，却在案板前彻底瘫倒在地。  

因为，我在案板上，看到了一颗小小的，血淋淋的心脏！  

奶奶跟着我一起进了厨房，看到我瘫坐在地上，不屑地踢了我一脚，

“怕什么？赔钱货果然就是赔钱货。红雨娘娘祭祀时不能出现心脏，所以这心脏是给你妈熬汤喝的，赔钱货，还不快点，要是耽误了我孙子出生，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我惧怕着奶奶手上的那根棍子，万分无策之下，我只能哆嗦着手，将妹妹的心脏，扔进了沸水之中。  

4  

很快，妈妈就又被查出来怀孕了。  

奶奶和爸爸很是高兴，吆喝着要再去拜拜红雨娘娘。  

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角落，心里悲痛万分。  

自从再次怀孕，妈妈就变得越来越奇怪了。  

她的胃口大增，几乎什么都吃得下，无论如何都吃不饱，她一个人的饭量，甚至比我们三个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但她的肚子日益增大，而她的身体却日益暴瘦。  

明明才怀胎三月，她的脸就已经宛如骷髅一般，肚子却好似塞了两个篮球一样。  

我很害怕，每次看到她就马上避开眼光。  

妈妈的精神也越来越差，自从怀孕后，她很少说话，只是喜欢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她的目光让我毛骨悚然，我越来越害怕她。  

在爸爸又一次从我的房间里出来后，妈妈终于开口了。  

她讥笑地看着我，指着我的肚子——  

“呵呵，有了，有了。”  

我在她的嘲笑中，害怕地捂上了自己的肚子。  

爸爸和奶奶却不以为然，看着妈妈大到诡异的肚子，高兴地说，“红雨娘娘显灵！这怕不是双胞胎！我要有两个大胖孙子了！！”  

我抿了抿嘴，害怕地不敢说。  

我能看出来，妈妈怀得，其实根本就不是男孩。  

而是……而是长着无数张脸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