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后,母亲逼迫我常年带着一只玉镯。
玉镯质地低劣,颜色诡异。
浑浊的绿色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红。
在我成年那天晚上,镯子彻底变成了红色。
那晚,母亲压着我和一个牌位成亲。
我眼睁睁看着,“母亲”撕下人皮。
人皮里走出的竟然是早死的奶奶。
1
我家是村子里的大户,生活富裕。
但是我的家人都相继出意外死去。
村里其他人都说我家被诅咒了。
十岁后,家里竟只剩我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所以我和母亲感情很好。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母亲说今天是个大日子。
半个月前,她就找了村里手最巧的裁缝为我订了一身新衣。
以前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买新衣服。
今年居然过生日就能穿到新衣服,我很开心,也很期待。
但是母亲隐瞒得特别紧,就连裁缝那里也特意交代过,不让我看一眼。
等了这么久,我对新衣服充满了好奇。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母亲提着包裹走了进来。
她将包裹递给我,满脸慈爱。
「小晚,这是我之前给你做的新衣,赶紧换上。」
我打开包裹,有点愣住。
包裹里并不是寻常穿的衣服,而是一身红嫁衣。
母亲就像没有看出我的错愕。
她将衣服拿出来双手一抖,那条裙子直接展开在我的面前。
裙子很精致,上面用金线绣了凤凰。
这条裙子美,但这是一件嫁衣啊。
我一脸不解,为什么过生日母亲要送我嫁衣?
「喜欢吗?快去换上给母亲看看。」
在母亲再三劝说下,我还是换上了这条裙子。
我在母亲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旋开像一朵火红的花。
真好看,我笑了起来。
母亲看着我也笑了起来。
「叮。」
是挂钟的报时,十二点了。
报时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整个人像被抽去力气,瘫倒在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惊慌地看向母亲。
她一脸平静,仿佛早就知道我会发生什么。
2
她过来蹲在我的身边,并没有扶起我,而是抬起我的手腕。
那只玉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红色慢慢加深,最后竟然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
母亲十分轻柔地抚摸着镯子,脸上是一种癫狂的激动欣喜。
我看着分外陌生的母亲,心里是一阵阵不安。
我很想开口喊人,但全身无力,连开口都很难。
母亲将我扛了起来,稳稳当当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母亲身材娇小,个头只到我的肩膀。
但此刻她抗着我很轻松,步履不停,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祠堂里面。
这是我第一次进祠堂,这么多年来,母亲从不让我进祠堂。
奇怪的是祠堂的案桌上只摆了一个牌位。
母亲将浑身无力的我放在地上。
而她自己则跪在蒲团上,对着上面的牌位磕了三个头。
嘴里来回念叨着对不起。
借着烛光,我才发现牌位上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林羡。
这是谁?
我的祖先明明姓周啊?
而且祠堂里爷爷他们的牌位都去哪里了?
母亲磕完头之后朝我走了过来,她蹲在我的身边。
仔仔细细摸着我的脸,手因为太过激动微微颤抖。
「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我心里的不安和疑惑越来越深,但她并没有给我解释。
母亲将那个排位拿过来摆在我的身边。
然后她将我扶起来,摆成跪坐的姿势,和那牌位拜了天地。
最后母亲将我和牌位面对面摆好,她按着我的头磕下时。
我心里陡然一震,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跟我产生了联系。
母亲摸了摸我的脸。
「小晚,不要怪奶奶?这是你家祖先造的孽。」
奶奶?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祖先造的孽?这又是什么意思?
但是她没有接着解释,而是站了起来。
我看见,母亲将手放在后脑勺,用力一扒。
最外面的那层皮就想衣服一样脱落,掉在地上。
里面赫然是奶奶那张慈祥的脸。
奶奶不是八年前就死了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眼前的一幕太过惊悚,突破常理。
我心胆俱裂,眼睛一翻,整个人晕倒了过去。
3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还是在祠堂。
只是这次祠堂里搬了张床,我就躺在床上,浑身依旧没有力气。
母亲端着一碗汤,向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母亲的脸,脑海里不由想起昨天晚上脱皮那一幕。
我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梦。
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母亲还是奶奶?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
母亲已经坐到了我的床边,她舀起一勺汤,凑到我的嘴边想喂我喝下。
经过昨天的事情,我根本不敢相信她。
对于她拿来的汤水,我打心底里拒绝。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汤竟透露出一股奇异的香味,诱惑着我。
我不由自主张开口,母亲脸上顿时露出笑意,一口一口喂我,直到把汤喝完。
喝完汤之后,我感觉自己昏昏欲睡。
母亲将我放平在床上,又拿过那个牌位放在我的身边。
母亲摸着我的脸,声音显得很是激动。
「小羡,很快你就能复活了!」
母亲还说了很多,但我已经听不清,意识越来越模糊,很快我就睡着。
梦里除了我,似乎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但我始终看不清他的脸。
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
我感觉自己意识越发模糊,记不清发生过什么。
母亲又端来散发着奇怪香味的汤水喂我喝下,我再次睡着。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傍晚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肚子变大了。
就在我傻傻摸着肚子的时候,母亲也看见了。
她一脸欣喜,冲过来坐在我的身边。
她不停摸着我的肚子,然后她趴在我的腹部哭了起来。
很久母亲才停止哭泣。
她说我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让我要好好保护他。
我意思混沌,呆愣愣点头。
因为我怀孕了,祠堂阴寒,不再适合孕妇居住。
母亲将我接了出去,安置在她的房间,而林羡的牌位也被母亲带回了房间。
母亲对这牌位十分看重,每日擦灰不说,供品也每日更换。
从这天后,我不用再喝那些散发着奇怪香味的汤水了。
停了汤水之后,我觉得自己意识渐渐清晰了起来。
在我完全清醒那天,我想起了一切。
我将手上那奇怪的镯子取下试图丢弃,被母亲发现了。
她冷笑着将镯子重新套回我的手腕,警告我永远别取下。
然后她当着我的面再一次脱下来那层皮肤。
母亲的皮落在地上,奶奶走了出来。
她捡起地上那层皮,就像卷衣服一样卷好放在角落的一个大箱子里。
这一幕太过吓人,远比电视小说里更为恐怖。
「啊!」
我失声惨叫,喉咙几乎要泣血。
我又惊又怕,眼前的一幕恶心无比。
超出了我的承受范围,我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奶奶朝我走了过来,想拍拍我的背。
我连忙缩在墙角躲开她的手,整个人害怕到发抖,眼泪不停滚下。
「你,你究竟是谁?」
「小晚,我是奶奶啊,你不认识了吗?小时候奶奶对你最好了。」
眼前这张熟悉的脸,还是印象中那样慈爱。
我后背发麻,冷汗直冒,寒意从从脚底直窜上脊背,我不由打了个颤。
「那我母亲呢?」
奶奶一脸疑惑,
「你刚才不是见到了吗?」
「那张皮是我的母亲?」我的声音几乎要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