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人

2023-11-17 20:18:542095

1

接手纸扎铺后刚开业我就得罪了周边邻居

开业第一天就负债6000

不成想大生意上门,白无常成了我店里的常客

诡异的事情接踵而至,都说纸人照足了月光能修出魂来。

我看着在窗边的纸人月光下的纸人,隐隐泛着光仿佛马上就要转过头来!

1.

从监狱出来后,我接手了爷爷的纸扎铺。

这行既好干也不好干。说它好干是因为我们家的店开了三十多年,就在市第一医院对面。说句不吉利的,客源十分稳定,至今无一差评。

说它不好干,是因为我爷爷的纸扎手艺没传给我。倒不是我笨学不会,反而是我太聪明了,自小成绩就名列前茅,爷爷说这是老陈家祖上冒青烟了,学纸扎晦气,不是文化人该干的事。

后来我正如爷爷所期盼的那样,考入了某985院校的会计专业,毕业后投身到财源滚滚的地产行业中去了。再后来,就像人说的那样,最好的会计都进了监狱。

出狱后一直没见到过我爷爷,二姑说,老爷子年初大病了一场,出院后不久就回乡下的老房子去住了,谁都不愿见,只留下话说把纸扎铺留给你,别再违法乱纪。

可就在纸扎铺营业的第一天,我就遇见了我爷爷一辈子都没遇见过的怪事。

2.

关了半年的纸扎铺重新开张,从早到晚鞭炮声就没断过,我心想这是给我出狱庆祝的?不能够,和老街坊们倒是认识,但没多大交情。还得是老爷子的人缘好,纸扎铺重新开业都能让街坊们放炮庆祝,恐怕全球只此一位了。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我也放了一挂鞭。这一挂鞭堪比地震,把街坊们全“崩”出来了。

“小兔崽子,没王法了。”

率先向我发难的是开超市的张大爷,别说他骂我小兔崽子了,我爹在的时候,他骂上一句老兔崽子,我爹也得乖乖听着。

“看来国家还是没把你教育好,跑这儿来恶心人了。”

“今天是财神爷过生日,我们做买卖的放挂鞭讨个彩头,你干殡葬的也放鞭炮是什么意思。”

看来我是犯了众怒了,给大家挨个鞠躬道歉,大家还是不依不饶,这把我的火气儿斗上来了,咬着牙硬说:“你们不知道,今天阎王爷也过生日,我这是给他老人家庆生,祈求大家能长命百岁。要不然他老人家一生气,就......诶呦!”

这句话当然吓不住街坊们,反而飞过来一水壶,砸的我鼻血喷涌。最终我还是破财免灾,在张大爷家的超市充了五百块的卡,在李二姐家的理发店充了五百块的会员,就连小张家的包子铺我也充了五百。

要说最仁义的还是我初中时的好哥们,他开的网吧,充五百还赠五百。

看着首日营业额为负六千的账本,我不禁感叹道,这是给财神爷过生日吗?我三十多个生日加一块儿也没花过这么多钱!

就在我准备关门痛哭一场的时候,有两位客人走了进来,穿黑衣服的那个脸煞白,穿白衣服的那个脸焦黑。

“没变。”“是没变。”这二位看了看店里的环境说道。

“变了,人变了。”我说,“我爷爷走了,现在我打理这家店。”

“白天亏了点钱吧?”

“是,我不会说话,惹大伙生气了。”

“你说得很好,我们替上司来和你谈笔生意,让你把钱赚回来。”说着,每人从兜里掏出一万元人民币,动作十分同步。

“要十二个纸人,今晚子时送到医院后身的十字路口。这两万是定金。”

“子时?”我问。

“按钟点说,就是半夜十二点。”两人把钱交给我转身就走。

我一下从头皮凉到了尾巴骨,开纸扎铺不能真这么邪门吧?我考虑了又考虑,犹豫了又犹豫,在0.01秒后,我把钱收了起来,在账本上写下:首日盈利1万4。

3.

要是在市里,半夜十二点还是灯火通明,可这是老城区,平常除了路灯外只有星星点点几家的窗户还亮着灯。可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大家睡得都格外的早,没有一家窗户是亮着灯的。

我蹬着三轮车,载着十二个纸人,来到了医院后身的十字路口。这钟点哪有人啊,车也没有一辆。

我把三轮车停在路边,坐在马路牙子上数着红绿灯的秒数。就在红灯将要变成绿灯的时候,一阵微风吹过,红绿灯突然灭了。一位白衣白帽脸色惨白的男子出现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心,仅一步就迈到了我的身边。

“不错,没糊弄。”他端详着三轮车的纸人们。

当然了,这是爷爷留下的库存,卖完这些还不知道上哪进货呢。

“小子,还知道今天是阎王的生辰,不错不错,这几个纸人就当是贺礼了。世人只知道纪念财神爷的生日,熟不知命中早有定数,昧着良心赚再多钱也保不住命啊。”白衣男子自顾自说着便笑了起来,他又随手指了下我的鼻子,我白天被砸过的鼻子立刻不疼了。

极安静的夜里只回荡着他的笑声。

“后天夜里,再送来十二个。”

“啊?阎王爷还要过回阳历生日啊?”

我没由头的突然问了一句,因为爷爷留下的纸人凑不齐十二个了。

“多嘴,除了阎王,地府还有判官呢,人情份往总要......我和你说这些干什么。”白衣男子皱起眉头。

“总之,后天再送十二个过来。”

听到这话,我突然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红绿灯依旧在一秒一秒的跳动,十字路口空荡荡,只剩下我一个人。

“小伙子,我看你站那儿半天了,小心车。”

有人轻声地对我说。

我回头看去,一位穿着黑色夹克的老大爷正看着我,四周的居民楼也有几扇窗户亮起了灯,路对过的馄饨铺还有两位在吃夜宵。

“没...没事。”我说道,“大爷,你刚才看见没有,一个穿一身白,挺漂亮的男人?”

“看见了。”大爷说。

“你能看见?”

“刚才我在馄饨铺吃馄饨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值班医生,他吃完宵夜回医院了。”大爷说。

“不是医生,怎么说呢,他让我给他送...货,出手还挺大方...”

一见生财!

这四个字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白衣,阎王,判官,莫非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