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日那天，我带着妈妈去女友方梨家提亲

到了她家，却吃了两天两夜闭门羹

就因为一句话，她陪着学长昌旭，连续两天彻夜未归

我妈气得掉头就走，却被疾驰而来的轿车撞飞，当场死亡

悲恸中，我看见微博关注的昌旭动态推送

“得你心疼，死也甘愿。”

配图是半张红着鼻头的男友视角，又勾又欲

背景很熟悉，是我买的婚房

我冷笑着点赞截图

发朋友圈，艾特他们

“恭喜，择日不如撞日，祝你们今天领证，三年抱俩。”

……

1.

妈生前念叨死了一定要入土为安，不要火化，我只好请假回家为他土葬。

过了头七我给妈封土，昌旭开着方梨的豪车，故意耍帅地漂移到坟上。

正好压住没封土的半边坟。

七天以来，我不怪她不闻不问，也不怪她跟昌旭厮混。

现在面对她，心情意外的平静。

我淡淡开口，让她把车挪开。

说起来，这车还是我全款买给她的，现在车灯都撞花了一个，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开的。

只因为跟她逛街时，她喟叹一句，好想要啊，都说没有这辆车，人生都不完美。

为了不让她留有遗憾，我愣是不顾妈的反对，把装修婚房的钱给她提了这辆车。

妈因此气得回村，放话再也不管我。

却还是为了我来上门提亲。

结果……

我眼眶温热，动身继续封土。

下一秒，眼前却凭空出现红色的房本。

昌旭挪动方向盘，车轮碾过半掌宽，完全没注意正好把未封土的坟压低半截。

我的心提起来，再偏一点就要塌了！

要是死了连坟都被砸穿，那我真是不孝子了！

刚要开口让他们立刻挪车，方梨却摇下了车窗。

她见我脸色铁青，也不由冷脸。

“季知临，说好了上门提亲，我回家了你人呢？我等了你七天，你晾我们家七天，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凭什么给我甩脸色？”

我语气冷淡：“我没有。”

她眼珠流转，瞥了昌旭一眼，不情不愿解释。

“昌旭那两天心悸，咖啡喝多了睡不着，我陪陪他，这种飞醋你也要吃？”

她柳眉微皱，说不出哪里不对劲：“那就好，最好明天来提亲，这套婚房我看了，住着不舒服，找时间置换成三层别墅吧。”

“不换了，房子你不喜欢就还给我。”

方梨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了，美眸含怒。

“季知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分了吧，这亲我提不起。”

2.

本以为提分手我会很难过，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轻松。

方梨是我在商业酒会上认识的。

她是地产高管，我只是中层，倾尽全力给她的豪车和房子，在她眼里不值一提，只是我恰好在她空虚的时候入了她的眼。

也或许，是我苦追她两年，感动了她。

都无所谓。

方梨迅速下车，高高在上地瞪着我：“季知临，我给你机会后悔。”

“就因为芝麻大的破事，你要跟我分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追你的人排到了法国。”我打断她，不想再听她说话，指向倚着车窗的昌旭道，“你，把车给我开走。”

昌旭扬着笑，装逼地挥挥手，“我偏不，谁让你惹梨梨不开心。”

刚才冒头的怒火被点燃，但我不想在我妈坟前动手。

认识昌旭是因为他是方梨的学长，两人有着暧昧不清的过去，但谁也没捅破那层纸。

我明确表示过我不喜欢他，可方梨说他是学长而已。

为了不让自己太像妒夫遭方梨嫌弃，我忍着不说。

见我咄咄逼人，方梨护着昌旭，推开我要进屋找我妈理论。

“季知临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妈呢？我找她理论。”方梨提步往我身后的屋子闯。

我拦住她，眼神冰冷，语气生硬。

“不用去了，我妈不在。”

方梨却以为是我心虚，她戳着我的胸口，势在必得地威胁我。

“我就不信了，你们家宅基地的事情是我说了算，她还敢不见我？”

是啊，我家宅基地也是托她项目的福，可以获得比市场价高出好几倍的赔偿。

要是得罪了她，不仅得不到钱，她有的是办法让我家参与不了宅基地创新建设。

七天来一个电话都不曾打过的她，怎么可能知道我妈已经收棺入殓，入土未安。

见我不为所动，她推开我闯进屋里，里面却空无一人。

此时，坟头上的昌旭脚踩油门，打算将车停在门口。

我反应过来要阻止，却慢了一步。

不好！

半封的坟承受不起整部车的重量！

轰——

连人带车，砸进了我妈的坟里！

3.

霎时间尘土飞扬。

引得全村的人都聚集了过来。

我顾不上满脸尘土，双目猩红地扑在坟边，恨不得把昌旭挫骨扬灰！

周大妈洗着菜听到动静跑过来，惊了：“哎呦造孽，季小子封了半天的坟，这下全完了！”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坟里面传来DJ的声音。

欢乐高昂的音乐令周围气氛更加诡异。

众人面面相觑。

这真成了“在你坟头蹦迪”。

老季死不瞑目啊！

可没人敢出声。

从昌旭出现到现在积攒的怒火达到了顶峰。

我浑身煞气地冲进坟里，把昌旭揪出来，抬手就要往死里揍他。

却被兜头泼了一头冷水。

是方梨。

她泼完手一松，不锈钢盆落在地上砸出巨响。

唤回了众人神智。

纷纷有人跳进坟，把我和昌旭捞上去。

方梨心虚但疑惑：“你妈怎么不在家？”

我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抖，咬着后槽牙一言不发。

只有周大妈在拉着我。

我妈走得早，周大妈从小拿我当亲儿子。

她看出来方梨和昌旭来头不小，不仅我家，就连全村的宅基地创新建设都沾了方梨的光。

怕我得罪人。

她让我先修坟。

昌旭关了误开的手机音乐，推搡我：“刚才那股气势呢？你说话啊，梨梨问你呢，装什么哑巴。她答应让你提亲，那是看得上你，真拿自己当跟葱。”

我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像在看小丑，依旧不吭声。

周大妈赶紧喊上几人低声劝道：“修坟事大，让你妈入土为安啊。”

“不许走，梨梨刚才问你妈呢？”

我冷笑：“我偏要走呢？”

“梨梨千金之躯，你个穷小子配不上她，今天你欺负她，我会为她出头，保护她，爱护她，让她彻底认清到底谁才是真正对她好。”

4.

方梨又感动又担心，碎步跑上来牵住他的手。

眼里都是暗潮。

“梨梨，他今天敢无视你，明天就敢欺负你，既然他想分手，你就答应他呗！”

昌旭动情地捧住方梨的脸，被方梨躲开。

这一躲，让昌旭落了面子，他扭头对我撒气：“最后一次警告你，梨梨的问题，你最好现在就回答。”

我松开周大妈拉着我的手，“我拒绝。”

周大妈担忧的不行，可也拗不过我，只好退到一边。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逼我的！”他眼底闪过凶狠，捡起地上铁楸，三两步走到坟边。

“你敢动一下坟试试！”

昌旭面色狠厉，扬起铁楸一下接一下，不停地砸着我妈的坟。

“不是一直念叨要修坟吗？我让你修！我让你修！死了亲妈啊赶着修坟奔丧！”

他手上动作越来越狠，哐当一声，铁楸砸到了木质的声音传来。

妈的棺材被砸烂了！

我冷着脸，几步过去，脚下发狠地对着他的腰踹下去。

他惨叫着跌进坟里，脸上被他砸出来的棺材碎木划破了脸。

“信不信我就在这里杀了你！”

我声音冷淡，但杀气十足。

我抄起他丢下的铁楸往他头上砸，砸一下，问一句。

他快被打死时，周大妈终于喊人过来拦下：“老天爷啊，要出人命了。”

此时方梨惊呆了。

她跑过来尖叫：“昌旭，你的脸！你的伤……你没事吧，快上来”

看都没看我一眼，不顾尘土地趴在坟边伸手，“昌旭，快拉着我的手上来。”

“季知临，你简直是个疯子！”

昌旭后怕得抹了把脸：“血！梨梨我破相了！”

他软着腿爬上来，抖着声音咆哮，“今天谁要是揍死他，我给一百万！”

“啊，这……”

5.

周大妈红着眼睛哭。

“作孽啊，这是干啥啊！阿临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你们谁也不许动手！”

说完她朝昌旭呸了一口，“不就有两个臭钱，得意什么！我们村里的人绝对不会杀人害命！”

方梨心疼地用手抹掉昌旭脸上的血，越擦她脸色越黑。

“季知临，你差点打死了昌旭，道歉。”她一字一顿，“给他道歉！”

我面上余怒未消，依旧冷着一张扑克脸，“我拒绝。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想我道歉，让他跪着给我妈磕头再说。”

“季知临！我只是让你心疼梨梨，你却对我下毒手，以后你敢说不会家暴梨梨？”

昌旭躲在方梨怀里嚷嚷。

家暴两字戳到方梨的肺管。

她妈妈就是被家暴打跑的。

方梨的声音前所未有地冷：“我说最后一次，给他道歉，我现在还能原谅你，提亲照提。”

我瞥了眼懦弱的昌旭，由心底瞧不起他。

“我也说最后一次，我拒绝。”

“想要我道歉，下辈子。”

方梨点头，一边温柔地安抚昌旭，一边对村里的人说。

“好，我加一百万，另外多一倍宅基地赔偿金。”

她用余光看我，“季知临，你是该受点教训。”

我脊背挺直地站在原地，丝毫不怵。

可四面八方的拳头已经砸向了我。

只一瞬，我疼得弓起身子，五脏六腑像是被人打得错位，在体内翻江倒海。

周大妈又惊又怒，不停骂他们。

“张四，你干嘛！平时你就跟地痞似的，今天还想害人吗！”

不仅是张四，几个村里的混混听见昌旭的一百万就已经心动了，碍于周大妈才没动手。

如今听见方梨加价，更是下定决心。

“周妈，你也听见了，两百万加两倍赔偿金，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啊。”

他们两两抓住我的手脚，剩下两个人对我拳打脚踢。

只几分钟，我一口鲜血吐在我妈那裸露在外的棺材板上。

“打死我，我也不会跟一个窝囊废道歉！”

方梨脸色黑沉如墨，“季知临，你知道你妈有多看重宅基地，你别逼我。”

“你忍心你妈的心血化为乌有吗？”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

脑子里嗡嗡的。

“不忍心，不忍心又怎么样？随你吧，我全都不在乎了。”

此时方梨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她拧着眉，“季知临你好样的，我会让你体会什么叫悔不当初。”

拿出手机，她熟练地拨通项目总监的电话。

“取消对季国力宅基地的项目……”

“方总，季国力的宅基地因户主死亡，在七天前就撤销了，当时还是您批的合同。您还说以后不要拿季知临的任何事打扰您。”

听到这句，我内心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崩塌。

对于方梨来说，我一文不值。

方梨涨红着脸解释：“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我就在季国力家门口，怎么可能……”

忽地，她看向那个面目全非的坟，震得倒退一步。

我眼前一片混沌，但神志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们一拳一拳地打着我的肚子，我扯开嗓子大吼。

“方梨！你走吧！我高攀不上你！”

6.

我的声音振聋发聩，方梨知道她彻底失去了什么。

见她情绪不对，打我的几个地痞停了手。

我失去支撑，顺势跪在地上大口喘气。

“知临，刚才昌旭砸烂的坟不会是……”

方梨挂了电话走过来，脸色极为难看。

就连站在一旁看好戏的昌旭也不由得怔住，下意识看向那个破碎的坟。

我咬着牙，笑得难看，流着泪反问她，“我有必要埋葬我妈，来陪方总做一出戏吗？”

“我不是故意的，阿姨的坟我会派人来修好，你也别太……”难过。

她满脸歉意，刚才要我长教训的冷意全然消散。

“滚开！我不要你的假惺惺！”

“我妈死了，你满意了？就是因为你的自以为是，害得我妈等了两天两夜，结果被车撞死。”

我朝她怒吼，膝行到坟边，一捧一捧地封土，眼泪一串一串地落。

方梨自知理亏忍着脾气，走过来想帮我忙。

再次被我挥开。

怒气爬上她的眉眼，还是被她压住。

“对不起知临，我没想到你们会等那么久，怎么就不去酒店住两晚呢？”

“这是我的错，我会让人给阿姨修个最气派的坟赎罪，然后我们省去提亲，直接结婚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方梨带有祈求的语气。

有什么用？

能还我妈一条命吗？

“不用了，我妈死的那天，我们也结束了。房本我会收好，你记得带着你和你学长的东西搬出我的婚房。”

提到婚房，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这七天，在我的婚房里玩得还算愉快吧？”

原本为了装修婚房，我安了监控，还没来得及跟方梨说，就看见了他们在婚房里度过了整整七天的时间。

至于她说等了我七天，我累了，不想再追究是不是又是为我定制的谎言。

她脸色变幻莫测，最终吐出一句：“我已经够低声下气了，结果你还监视我？”

我的心像是出现一个豁口。

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刚才竟然还可笑地带着一丝侥幸。

希望她能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