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被人贩子拐卖,在反抗的时候被打死了。
四年后,我嫁到了那个拐卖人口的人贩子村。
那男人得意极了,到处跟人吹嘘自己有本事让大学生给他生孩子。
我对此只是笑笑,仿佛彻底痴迷上这个山里大汉。
1
我好像总是在接近幸福的时候美梦破碎。
小时候,我们四口之家,父慈母爱,是村里最幸福和睦的一家。
后来父母不在了,只剩我和姐姐。
现在我长大了,姐姐也不用再负担我。
好不容易熬出头,却又发生意外。
大一那年,瘦小的姐姐拖着蛇皮袋,大包小包地到大学看我。
二十八岁的人看起来像三十八岁,说着口音浓重的方言。
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神打量。
这一年,我上了大学,姐姐从工厂车间出来,换了一个稍微轻松点的活。
我们姐妹俩对未来充满希望。
但就在她回去的时候,被人贩子盯上了。
当找到姐姐的时候,她已经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警察告诉我,根据目击者的供述,姐姐进他们村子偷东西,被发现后反抗激烈,被村民正当防卫打死的。
胡说!
我听着那些话,能想象得到当时的场景。
姐姐是个外表温和却淳朴坚定的人,当初家里只剩姐妹俩相依为命,都不要别人是捐助,她怎么会到一个贫困偏远的小山村里偷东西。
这个村子离我家十万八千里,姐姐根本不会来这里。
一定是这些人害死了她。
所有人都知道村民隐瞒了真相,但是没有证据,姐姐就这样被泼上脏水。
2
最后那些村民还得寸进尺,说姐姐破坏了他们的财物,得赔钱。
我凶狠地盯着那个喋喋不休地清点自己损失的老妇人,想冲上去撕咬掉她的脸皮。
长于文明社会,从没见识过这样不要脸的人。
人命在他们看来不值一提,还不如猪圈里刚出生的小猪。
“小姑娘啊,你可别瞪我,你的姐姐压死了我刚出生的小猪,那可是我好不容易伺候才养活的小猪仔,一头能卖三百块钱呢。”
她不耐烦地翻着三白眼,语气刻薄。
我抱着姐姐的尸体,被一群虎视眈眈的恶人围着。
警察是个年轻的女生,她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给我力量:“别怕,我们都在,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她脸上满是正义,为我撑腰打抱不平。
围着的村民们指着她骂,说她帮坏人。
我闭上眼睛,咽下喉头涌上的腥甜。
努力压下心里的愤怒,冲她摇摇头:“我赔他们钱。”
她震惊,还想说什么,被我冷漠打断:“谢谢你,但是我不想让姐姐在这个恶心的地方多呆一秒,你……”
对上她不可思议的眼神,我越说越坚定:“你是个好人,但我只想带姐姐离开。”
那个女警察失望极了,在我离开的时候,她还试图说服我。
我听见她的同事安慰她。
“别管了,上班久了你就知道,有些家属就是怕这怕那不追究,导致很多罪犯逃脱。”
“你看她,就见到她姐姐尸体的时候哭了一会儿,后面冷静得跟没事人似的,指不定姐妹俩没什么感情,不想花时间心力去追究。”
……
那些声音渐行渐远,我抱着姐姐最后到死都护着的小包包。
这是姐姐从学校离开的时候,我送给姐姐的。
她这次来看我,也顺便告诉我她接受了厂里一个男人的示好,打算接触合适就结婚。
逛街的时候,我特地为她选了这个小包包,告诉她约会得打扮打扮,可不能再背那个用旧衣服改造的布包了。
姐姐到死都把这个包包护得好好的,却再也没有背上它约会的机会。
3
大学四年很快过去,我也从当初那个土气黑瘦的村姑变得时髦亮丽。
毕业那天,谈了三年的异地网恋男友来奔现了。
同学都叫我小心被骗,我却恋爱脑上头决定领完毕业证就跟他回老家。
同学们都不可思议极了,纷纷劝我。
“他家是哪里?你敢跟人去,别被人卖了。”
“就是,而且那你看他土里土气的,一看就是没读过书的乡巴佬。”
“你好歹大学生,怎么看得上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劝诫我充耳不闻。
“我也是农村出来的,现在到农村去也没什么不对啊。”
“他只是看起来粗糙,其实善良心细,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他也送我很多礼物的。”
“大学生也是人,也没有高人一等,你们可不能看不起人。”
同学们都被我的话整无语了。
最后还叫来了老师,想要让我回头是岸。
老师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我不为所动,老师最后气呼呼走了。
“你也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陈方明站在不远处,看着我们讨论,时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
我安抚地朝他笑笑,周围有同学气得跑过去言语攻击甚至推搡他。
他面对这些天之骄子的大学生,无措极了,我上前以身相护。
最后,同学们都对我很失望,纷纷离开不再管我。
没人能阻止我和他在一起。
4
我们结婚那天,村里热闹极了。
他的伙计们聚在一起吹捧他。
“陈方明,你小子厉害,是我们全村最出息的,能让一个大学生心甘情愿嫁给你。”
“你看看你家,什么都没有,居然能在网上靠几句话把人骗来,教教兄弟呗,让我们也搞一个大学生媳妇回来光宗耀祖……”
“哈哈哈哈,你以为谁都能和陈方明一样,人家可跟你不一样,哈哈哈哈……”
陈方明被吹捧得及开心,来者不拒,很快就喝醉了,眼神迷离:“大学生很了不起吗?”
“还不是跟我来到这个穷乡村,还得给老子暖被窝生孩子。”
陈方明此时跟参加我毕业典礼那天拘束的他判若两人。
酒席上,喝多了的男人开始不规矩,伸手一伸就要往我衣服里钻,我吓得哭出来,求救地看向陈方明。
陈方明瞬间男子汉气魄爆发。
“干什么,干什么,离我老婆远点。”
陈方明个高体壮,比那些猥琐男威武,他一扒拉,那些喝了酒的男人摇摇晃晃倒成一团。
那些人骂骂咧咧离开时,嘴里还嘀咕着:“神气什么?主动贴上来的贱女人,早晚也会爬上别的男人床……”
陈方明还想追上去理论,被他奶奶拦住。
老太婆狠狠瞪我一眼,暗骂:“安分点,骚货。”
5
晚上,陈方明得意地爬上床。
乡下的木头床没有那么坚固,动作一大就会咯吱作响。
我咬牙忍受着痛苦。
突然听到墙根传来惊呼和推搡声。
“专心点。”陈方明用力继续动作。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痛呼出声。
下一秒,听到一声“牛,逼”从窗外传来。
“你们在干什么?!”
陈方明奶奶在外大吼,然后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这下窗外彻底安静了。
我刚想动一下,陈方明一把抱住我。
“先别动。”
我被他搂在怀里,黑暗中看不清,只觉得他呼吸沉重。
窗外模糊的月光下,一个人影绰绰出现,吓得我差点以为见鬼了。
我看不清陈方明的脸。
窗外的人影站了一会儿就走了。
陈方明解释:“奶奶觉得你是骗子,偷看我们圆房了才安心。”
太恶心了,这个村子,包括人。
我平静下情绪,小心推了推他:“有点疼。”
他这才退开。
似乎爽过了才发觉我的不适,他保证似的对我说:“放心,你跟了我来到这里,以后我一定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
我配合他含情脉脉:“我也会对你好的。”
我一定对你们所有人都好,把你们送到地狱‘享福’。
6
婚后,陈方明确实对我很好,拉着我介绍他家所有亲戚,叮嘱他们不要支使我干活。
我在村里,除了生活不如城市方便,似乎没什么烦恼。
不用下地干活,不用操持家务,连衣服都是陈方明洗的。
别人嘲笑他娶个老婆回来供着,连他奶奶都说过他,但他依然我行我素。
除了床上累了点,简直和当少奶奶没什么区别了。
陈方明似乎在村子里地位挺不一般,辈分高,长得壮,没人敢惹。
一开始别人都远远打量我,不敢靠近。
这样我还怎么办事?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在这里安家落户的。
于是,这天我端着陈方明没来得及洗的一盆衣服,学着村里女人那样到河边洗衣服。
我主动和她们搭话,一开始,没什么人理会。
她们似乎很排斥我,我不急,慢慢地搓着衣服。
旁边一个女人拿着那种木槌棒棒敲着,越来越大声,好像发泄什么似的。
“诶,方明家的,你用的什么沐浴露啊,隔那么远都能闻到味。”
我低头闻了下,“就是普通的沐浴露,奶奶在村里小店买的。”
“别装了,村里所有人都是在小店买的,但就没你这个香味。”
“怎么?怕我们学你也变得香喷喷的勾引你男人?”
“哈哈哈哈……”
周围的女人都笑起来。
嗯?这是合伙欺负我?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方明哥送的那瓶香水吧,我嫌太招摇没喷,放房间里当空气清新剂了。”
听到我的回答,她们脸色怪异。
“你在干什么?”陈方明的声音从岸上传来。
7
回头就看到陈方明匆匆下来,抢过我手上的衣服。
“不是让你不用管这些,”说着手上还利索地搓了搓衣服,然后放水里漂了一下,三下五除二就弄好,“走吧,回家。”
我搓了半天没洗好的衣服,他几下就弄好了,不知道洗的干不干净。
“我们先回家了。”
我和那些女人打了个招呼就跟陈方明走了。
走出老远还听到那些女人的议论声。
“真是娶了个祖宗。”
“你没听说么,那女的是大学生,细皮嫩肉的,听那些男人说,就是为了摸着舒服,陈方明才不让她干活的,怕变糙了。”
“啧啧,我家那位在床上还感慨陈方明好福气,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
陈方明也听到了这些话,脸色难看:“那些狗东西,敢背后肖想我老婆。”
从这天起,陈方明又千叮万嘱不要动手做家务,我在村里活生生过成了深宅大院的少奶奶。
不过那天出去洗衣服也是有效果的,那些女人开始好奇,然后来找我聊天。
她们坐在院子里,手上不停忙着,嘴巴说着,完全不耽误。
这天,那个在河边第一个跟我搭话的女人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说她叫李明华。
我好奇地凑近看她纳鞋底,看到她手上居然有一个纹身图案。
起初我还以为是胎记,细看才发现是一朵紫红色的玫瑰。
我脱口而出打趣她还挺时髦,话出口才发现怪异之处。
李明华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解释:“这个啊,好像是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纹的。”
“好像?”
一般去纹身的也不会是儿童,怎么会用好像这样模糊的词。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以前受过伤,这里忘了很多事,不过还好,我家那位不嫌弃我。”
她很喜欢拿他家老公出来秀恩爱。
自从全村人都说陈方明对我好之后,嫉妒我的女人很多,她是最明显的一个。
那天在河边问我香水之后,她有空就来找我说话,时不时来我面前展示一下她老公怎么对她好。
听她说完,我开始有些疑惑。
这个村很偏远,要纹身估计得去县城,很远。
就我在村里这么久得知的信息,他们从不让女的出远门,连打工也不被允许,村里所有女孩子上完初中就回家干活了。
她怎么会有这个纹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