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掉的第十一年，我改名换姓做了陪酒女。

夜总会妈妈桑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笑直接僵住了。

半晌，“你这张脸·······和那位一模一样。”

我不在乎，能勾引到人就行。

是夜，我就被送上了宋钊的床。

迷离之中，宋钊咬着我的耳垂。

“倾颜，你是不是颜颜？你看看我，看看我。”

我拽着宋钊的头发，笑得生辉。

次日，他提裤子不认人，我转头继续陪下一个。

可宋钊却冲进房间，“你不要脸但是她要。”

我是不要脸。

但是，我要你的命啊。

01

“宋先生，听闻这次的慈善晚会，以海洋为主题，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记者挤到人群的最前面，问。

宋钊的表情有些微妙，理了理领带的位置。

“她喜欢而已，没什么特殊的意义。”

现场一片哗然，大半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我绷直后背，脸上带着一抹诧异的神色向镜头微微颔首。

我不过是个陪酒女上位。

宋钊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

在床上尽心竭力地伺候，下了床我就是个备胎工具人。

我有自知之明。

可宋钊有个不为人知的小癖好——

用点工具折磨我。

但他哪里都折腾，就是不会折腾我的脸。

这张脸，是我的保命符。

也终会成为他的催命符。

车上，宋钊不耐烦地将领带甩给我，“你今天来干什么？我不是给你钱了？”

我垂下眸子，满眼委屈。

“宋先生，对不起，是我唐突了，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过生日的。”

刚说完，我的泪就滑了下来。

宋钊愣了一下，不自觉伸手来擦我的泪。

这个动作，连他自己都僵住了。

一抹厌倦忽然爬进他的眸子，“不必了，今天芝芝回来。”

他口中的芝芝，不过是他的婚约对象余芝——

万海集团的千金小姐。

“好，那我从前面路口就下车，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乖巧得可怕。

宋钊也最喜欢我识大体的模样。

下车前，宋钊掏出手机划拉了几下后，伸手将我的一丝碎发别在了耳后。

“去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做完这些，他自己都有一丝的犹豫。

我顺势歪着头蹭了蹭他的掌心，“那你明天还会爱我吗？”

“说什么傻话。”

车子扬长而去，我一个人站在雨中撑着伞。

接我的车子，就等在后面。

宋钊就是这样，希望我按照他安排的一切既定路线，去做每一件事。

商场里，搭配师像打扮芭比娃娃一样往我身上套衣服。

“澜小姐，这一身衣服真的很适合您。”

镜子里我，与三年前的我判若两人，娇媚摇曳。

我一抬手，搭配师眼中一喜。

宋钊喜欢，我就欢喜。

因为同时成为杀手和替身，我要演得更敬业一点。

02

洗手间里，几段细碎的对话落入我的耳朵。

“她就是米澜？她那张脸，和穆倾颜简直是一模一样，该不会是整容吧。”

“还有那条裙子，那可是和先前给穆倾颜量身定做得一模一样，真不要脸！”

“谁知道呢！这年头整容上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大惊小怪！”

“可真是个不要脸的心机女。”

·······

我慢悠悠地打开隔间的门，靠在门边补粉底。

“几位，下次八卦麻烦先看看正主在不在你们身后。”

几个人震惊地看了我一眼，一个挤一个出去。

洗手台的镜子里，映出了我的脸。

毫无整容痕迹。

但是与穆倾颜如出一辙。

而穆倾颜，是我的姐姐。

十一年前，她死在了宋钊的床上。

小腹上插着一把刀子，浑身上下都是被侵犯的痕迹。

那时候的我才十岁。

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一夜之间没了。

我成了大街上游荡的孤儿，食不果腹。

很久前的那场爆炸，带走了我们的父母。

姐姐抱着我哭，“我一定会把你好好抚养长大的。”

她确实做到了。

宋钊为她一掷千金，甚至捧她做了时下最火的女明星，主演的电影一部接着一部。

就在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的时候。

她死了。

后来宋钊让人送了五十万给收留我的孤儿院。

却被告知我失踪了。

来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03

别墅里，处处清冷。

照顾我的人，只有林妈一个。

“澜小姐，吃点吧，不能宋先生不来，您就一口也不吃啊。”

夜里，我独坐月色之下。

面前的蛋糕上插着一支粉色的蜡烛。

我微微摇头，“我要陪他过完今天的生日。”

林妈眼睛一红，转过身的时候抹了抹眼睛。

“澜小姐这么好，先生怎么就看不见呢？”

胃里忽然一阵翻滚，难受得厉害。

我奔至厕所，在马桶边吐得天翻地覆，胃酸灼烧着嗓子。

我怀孕了。

宋钊的。

可我知道，余芝不会让我生下宋钊的孩子。

当初我姐死的时候，同样也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但余芝依旧没放过她。

一尸两命。

宋钊为了保护余芝，随便找了个替死鬼掩人耳目，随后将余芝送出国深造。

只不过就是因宋钊是余芝父母收养的孩子——

一条忠心的西班牙猎犬。

03

我蜷缩在床上，扣上的门咔嗒一声。

一股酒气笼罩着我，声音嘶哑，“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他一定是看见了客厅里未燃尽的生日蜡烛。

我翻身，缩进他的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我会乖乖地，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我绝对不会查收你和余小姐的生活了，我很听话，你说什么我做什么，别的我真的什么都不会多想。”

“宋钊，我真的很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知道我不配，但········唔········”

龙舌兰味的吻铺天盖地地席卷着我。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清晨。

宋钊早已经离开，今天是他和余芝的订婚宴。

餐桌上，放着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里躺着一条满钻的项链，翻转便是一顶王冠。

这是宋钊给余芝定制的订婚礼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澜小姐醒了？”

林妈端着一碗白粥放在我面前，“这是先生留下的，说是送给澜小姐的礼物。”

我将盒子放回原处。

“我今天去公司，帮我准备衣服。”

我有一家小型的服装公司，是宋钊投资开的。

好在经营得还不错，宋钊投资的钱我早就还清了。

他先前不要，我就将支票全数换成了古董摆在家里。

刚进公司，前台姑娘楚楚的脸色就不太对。

楚楚踩着小碎步朝我跑过来。

“米总，会客室里有人。”

余芝穿着一身粉红套裙、用指尖划着我的真皮沙发。

“你就是米澜？”

她看着我的眼神毫不意外。

“果然和穆倾颜长着一张脸，不过不要紧，过不了多久，宋钊就会和你断得一干二净。”

我站在原地不动也不说话。

所有人都只看见，余芝走的时候，我瘫坐在会议室的地上。

白色的裙摆浸透了血迹。

04

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苍白。

旁边的林妈忍不住地一直掉眼泪。

“怎么就没了呢？”

我握着林妈的手，眼泪也止不住地流。

它早就该适时地没了。

没在余芝面前，是我没料想到的。

天时地利人和。

甚至从此以后，我都不能再生育了。

宋钊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礼服赶到的时候。

那股余芝身上的香水气一直往我鼻子钻，熏得我眼直红。

宋钊紧紧地抱着我，“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缩在他怀里瑟瑟发抖，“你道什么歉呢？是我没福分而已，这辈子都没办法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了。”

“宋先生，对不起，如果您不要我了·········”

他的拥抱陡然变紧，“没有不要，没有，别说不要，要，一直都要。”

宋钊这个人真奇怪。

他明明纵容余芝来找我，又装作心疼一个人的样子。

不知道，姐姐死之后，他有没有这样抱过姐姐道歉呢？

他怪我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红着眼睛看他，“我想要告诉你的，检查单就藏在蛋糕里，可是你没回来······”

宋钊抱着我越来越近，我感觉到了他的颤抖。

余光中，我瞥见了门口猝然消失的粉色衣影。

05

没了孩子，宋钊对我越发放纵。

他破天荒地带我从北美边陲的小镇一路散心到了瑞士的甜品店。

回酒店的路上，宋钊接到了余芝的电话。

我识相地要下车，可宋钊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电话里，余芝暴怒。

“宋钊，你是不是疯了？”

“你带那个贱人出去散心？那我算什么？”

“订婚宴上你可是在我爸妈陵前发过誓要好好照顾我的，现在你在干什么？”

宋钊一言不发，默默地听余芝说完。

“我明天回国。”

我清晰地听见，余芝哭泣的声音。

她软软地哄宋钊，“当然你和穆倾颜的事情，我已经原谅你了，为什么现在你还要用一个米澜伤害我？”

我的胸口突然变得很闷，脸色发白。

十多年前，我带着姐姐的骨灰回家。

那时候宋钊二十四岁，坐在我家的沙发上，盯着我一脸的淡漠。

他的身边就站着余芝，一身火红的裙子。

“这个小贱人为什么不一起弄死？没人要的野孩子而已。”

宋钊拦下了余芝，“够了，明天就送你出国，不要再惹事了。”

他轻轻揉了揉余芝的发心，“你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但是我的爱，不能牵扯到无辜的人。”

“即便是穆倾颜，也不能取代你在我这里的位置。”

那天，余芝当着我的面，在宋钊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然后侧着头剜了我一眼。

我从来都没有失踪过。

是孤儿院将我赶出来的。

余芝让人给了院长一大笔钱，将我在一个雨夜里扔了出来。

院长撑着伞，“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要不，你去陪你姐姐吧，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也是活不下去的。”

“你在这里也是个累赘，没有人敢收养你的。”

那天的寒风凄雨，差点要了我的命。

后来，我的养母捡了我。

五年前，又因为一场疾病去世。

我又重归孤寂。

想到这里，我看着窗外，抑制不住地流泪。

宋钊握着我的手松了一下，看见我的泪时，还是动了容。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待几天。”

“我派人陪着你。”

我知道，宋钊想彻底掌控万海，还需要余芝手里的股份。

“对不起，芝芝做事很莽撞，我已经警告她了。”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在这里等你，宋先生。”

他头一次直视我的眼睛，捏了捏我的脸。

“叫我阿钊。”

我的脸飞上一抹红霞，“阿钊。”

06

阳光再次落在被褥上的时候，宋钊已经坐上了回国的私人飞机。

我穿好衣服想要出门，却被人拦住。

“抱歉，余小姐吩咐了，您在这里哪都不能去。”

我指了指下面的小花园，“我就在这里，不离开。”

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我又道，“宋先生允许了。”

抬着的手臂缓缓放下。

“请不要携带通讯设备。”

理由很简单，我被余芝监视了。

午饭后，我坐在餐厅里打开电脑。

前几天更新的文章已经有不少的催更了。

这是个小站，我不过是随便地写了写我的复仇计划。

评论区更是精彩——

【作者大大某V甩来，V你50，我要听后续！】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感觉意有所指呢？】

【太好看了，只是女主和姐姐是不是亲生的啊，不然怎么会没整容还长得一模一样呢？】

······

我一条一条地翻着，逐渐索然无味。

又翻出这几日买的衣服，对着镜子好好搭配。

我业余开了个时尚账号，更新穿搭。

每次的照片的头上都加上了一个巨大兔头水印。

尽管我的背景都尽量选得单一简约。

但还是有人认出了我身上的限量版单品价值不菲。

【这个博主是个隐形富豪吧，这个项链前一段时间我才在拍卖会上看到过。】

【支持楼上，这个裙子好像是某奢侈品的定制版，大几十万呢！】

很快，项链的拍主就被扒了出来——

刚落地的宋钊。

半个小时之后，话题热度只升不降。

余芝的电话接踵而至。

“米澜，我真的是小瞧你了，我不要的东西到你那里都成宝贝了？”

“你故意的？”

“你为什么阴魂不散地缠着宋钊？宋钊不爱你的。”

我沉默了一会，淡淡道，“抱歉，余小姐，让你不舒服了，可是我爱宋先生，他爱不爱我没关系的。”

隔着电波，我都能听见余芝咬牙切齿的声音。

“米澜，你贱不贱？你知不知道当初穆倾颜的下场是什么？”

“你再给我犯贱一次，我让你死得比她还惨。”

挂了电话，我浑身上下颤抖得厉害。

我等这一句话，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