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测试老公,我谎称得了癌症。
老公忙前忙后更甚从前。
我得意地想告诉闺蜜,这场赌约我完胜。
后来,我发现老公躲在角落打电话。
“她病了,离婚的事情再缓缓。”
1
转身的瞬间,他看到了脸色惨白的我。
手机从掌心滑落,摔成了两半。
他急忙蹲下身去捡,以掩饰脸上的慌张,嘴里却试探着问道。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到。”
我双唇抿成一条直线,怔愣地看着他,泪水悄无声息地从眼眶中溢出。
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来过。
他缓缓起身,将手机踹进了兜里,抬眸间看到了我发红的眼眶,瞬间急了。
“怎么了,又痛了?医生,医生!”
“我,我只是累了,累了而已。”
我偏过头,不想看他。
十年恋爱,蜜月一周,我以为的幸福不是起点而是终点。
我双腿发软,浑身打颤,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
那双大手适时出现在腋下,将我整个身子捞了过去。
扑面而来的木质冷香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从他发尾中阵阵散出。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喜欢的栀子花香早就被其他的香味所替代。
他的身上再无我的半点余味。
我本能地想推开他,却被他搂的更紧,濡湿的鼻息带着急喘擦肩而过。
“别闹。”
其实我真的很想闹,想当中拆穿他的谎言,撕破他那张伪善的面具。
可闹过之后呢?
是分崩离析,还是貌合神离?
一切太过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嗞啦——”
一辆担架床急速而过,剐蹭的我狼狈倒地。
“能看点路么?”
沈池彦强行压下的怒火瞬间爆发,凌厉的眉骨拧成“川”字。
“算了,算了。”
我伸出手想他拉我一把,却看着他抓住了护士的胳膊,灼热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担架上的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这么多血!”
“车祸!请让让!”
护士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加快了脚步往前跑。
沈池彦瞬间急了,扑着抓住病人的手。
“安然,安然,我是池彦,你一定要挺住,挺住!”
发红的眼眶,汹涌澎湃的泪水决堤而出。
我颓然地倒在地上,看着冷静至极的丈夫奔溃发疯,与当初得知我患癌时怔愣了几秒的神情截然不同。
一个是爱意自然表露,
一个是听到消息后的无奈与无措。
原来爱与不爱,天差地别。
我踉跄起身,迎头撞上一个人。
淡淡的茉莉花香溢进鼻腔,我不禁皱眉,心底的阴郁一触即发,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
“撞人了难道连对不起都不会说么?”
来人缓缓转头,一张楚楚动人的脸庞映入眼帘,淡淡的泪痕挂满眼睑。
只一眼便叫人心头一震,
可我还是不依不挠地抓住她的胳膊不放,强行让她道歉。
“刺啦——”一声,
轻薄的衣裳裂开一道口子,露出雪白香肩。
她慌乱地伸手去挡,
一件男士西装从天而降,遮住了她裸露的皮肤。
我抬眸望去,却见丈夫不知何时来到她的身旁,满眼欣喜。
“安然,你没事,太好了,我以为,出车祸的那人是你!”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
她就是沈池彦的那朵茉莉花。
2
回病房的路是我一个人走的。
沈池彦护在那个叫谢安然的女人面前,尴尬地向我解释,她是他的同窗好友。
他面对身患重病的我,眼里的光却始终落在旁人的身上。
恨不得成为一个探照仪,亲自检查她是否真的受了伤。
我不想留下来看他们你侬我侬,互诉衷肠。
我也不想纠结,沈池彦红着脸说假话时,心里是否有悔意。
我只想逃离那个让人窒息的地方,回到我的领地。
房门拧开,病友张姐朝我身后望了望,脱口而出。
“你老公呢?怎么没看到他?”
换作平常,我会笑着告诉他老公给我买好吃的去了。
可此刻,我径直走回床位,将整个人埋进了被窝,放声大哭。
“这是怎么了?打针打疼了?哎呀,等会让你老公给你吹吹,没事啊。”
听到这,我哭的更甚。
我从小就怕打针,本能地抗拒,每次都挨到最后被人架着打。
可自从遇到沈池彦后,他每次都陪着我一起打。
他说,看他打了,我的痛就会少一半。
可我还是忍不住地想逃,他就将我拥入怀中,捂住我的脑袋,不让我看扎针。
听着他“扑通扑通”乱跳的心跳声,我却觉得无比的心安。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其实他也晕针。
只不过,他瞒过了所有人。
房门被人推开的时候,我本能地喊了句“滚!”
一个好听的女声响在耳畔。
“苏姐姐,不好意思啊,刚才同事出车祸,我太着急,所以撞到了你,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我烦躁地掀开被子,浑然不顾鼻涕眼泪混合成一片的脸,大声嚷嚷。
“谁要你假好心,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对不起啊,你的事池彦和我说了,生气伤身,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长睫微颤,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上头,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公主。
不知怎么的,那一刻我及其想看仙女跌落神坛。
我抿了抿嘴唇,反问了一句“真的?怎么都可以么?”
不等她回答,脚趾勾出洗脚盆,“咣当”一声甩在了她面前。
下巴往盆努了努,我抬了抬沾染血污的脚。
刚才走的太急,连脚上的鞋子掉了一只都没注意。
但现在,却成了我考验她诚意道歉的工具。
见她不动,我张了张嘴,打算打脸让她滚。
她却从包里掏出一包湿巾,将我的脚扯了过去,放在她的膝盖上,仔细地擦拭。
一遍又一遍,认真又细致,
做完这些,她拿着盆进了洗手间,出来时盆里冒着阵阵热气。
我挣扎着不想把脚伸进盆里。
她却哄着说,水温刚刚好,她已经试过了,
说着还把手放进了盆中。
看着她被雾气蒸腾的笑脸,我莫名地讨厌。
耳畔是沈池彦那句“离婚再缓缓”的无奈叹息。
我一脚踹翻了盆,一脚盆的水砸在了她半裸的小腿上,激起一片红疙瘩。
一道黑影窜到我眼前,一巴掌甩在了我的脸上。
“苏如雪,闹够了没?”
3
嘴角的咸腥味让我瞬间明白,爱你之人不爱你时,你就是随时可以被舍弃的那一个。
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我一下“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挥手就要打他,却被谢安然抓住。
“怎么,我们夫妻间的家务事,同学也要管了么?”
我挑眉冷冷地看她,看着她涨红的脸不知所措,
下一秒,她把住我的手狠狠地朝自己的脸甩去。
“啪——”的一声脆响,白皙的小脸印下一道五指印。
十足十的力道震动的我的手心发颤,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怯懦,含泪的眼眸配合着哭腔,低沉呢喃。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打翻的盆。”
她呜咽着跑了出去,沈池彦旋即也想跟出去,却被我死死地拽住。
“今天你要是敢追出去,以后就都不要来见我了!”
沈池彦薄唇颤动,视线追随着门口的那道身影不曾停下。
他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挣脱开我的束缚,追着跑了出去。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
张姐站在门口叉着腰,大声骂。
“哎,平时不是端茶倒水伺候挺周道的么?怎么现在这么没眼力劲?!”
我知道,她这是在变着法子的劝和。
毕竟当初我刚住进来的时候,她可是羡慕地不得了。
她说她离婚离的早,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
现在生病了,才觉得当初就是太任性。
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要珍惜当下。
我点头称好,心里却不以为意。
谁不知道沈池彦是我的舔狗,打死都赶不走的那种。
只是现在,打脸是我自己。
我不想再装下去,拎起行李就往门外走。
张姐赶忙拦住了我,提醒我身子要紧。
我告诉她,留在这里我才会死,被活活气死。
我发疯似地往外跑,路过护士站,我亲眼看着他徒手拿着冰块给谢安然敷脸。
那么怕冷的一个人,现在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大块的冰在他的掌心蒸腾出阵阵冷气,他的手早就发白发皱。
满眼的担忧刺痛了我的心。
我故意放慢脚步,从他的视线范围内跑过。
他的视线与我陡然对视,擦肩而过。
他将头压地更低,彷佛从未看见过我一般,对着女人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我知道,这一句是说给我听的。
更甚警告。
4
我不知是怎么跑出医院的。
一踏出大门口,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前倒去。
额头磕碰到了坚硬的地面,剜心的疼。
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路过的人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却没有一个人向我伸手。
而我的身后也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追来。
我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独自飘零,随时都会触礁下沉。
可我是谁啊,苏如雪啊。
那个打不死的小强啊。
我仰头看向天空中那轮清月,迫使眼底的泪回流。
妈妈说过,只要活着就要争一口气,别让人给看扁了。
我默默擦掉眼角的泪,一瘸一拐地消失在黑夜中。
5
我在酒吧喝的酩酊大醉,是酒保帮忙联系的小秋。
小秋看着醉醺醺的我,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说姐们,赌约输了就输了,至于这么折腾自己么?”
“你不懂,这叫一醉解千愁,来,陪我一起喝!”
我揽过小秋的肩膀,将一大瓶红酒往她嘴里灌,却一不小心泼了她一身。
她皱着眉将我扶在吧台上,嘱咐我别乱动,她去趟洗手间就回来。
可我才不要听她的话,我伸手要酒,拿着酒瓶对嘴吹。
烈酒入肚,胃部一阵翻滚。
我忍不住呕吐,大口的大口的血从嘴里涌出。
酒保吓的不轻,要打120却被我制止。
我笑着擦掉嘴角的残留物,轻描淡写地告诉他看错了,不过是红酒渍罢了。
但是他还是觉得不放心,手指触动屏幕。
电话在打通的那一刻,我彻底的怒了,
一把抢过手机,砸在了地上,
“你是聋子么?我说了没事就没事!”
一只大手将我整个身子掰了过去,指腹掐入皮肉,痛的我龇牙。
“苏如雪,快跟我走!”
我张嘴就咬了他一口,淋漓的鲜血涌入口中,可那只手始终不肯放开。
“沈池彦,别让我恨你!”
就算头痛欲裂,我依然能看清来人。
此时小秋匆匆赶来,当着我的面数落沈池彦。
“沈池彦,你先放手,如雪喝醉了,更何况还生着病,你至于……”
“呵呵,生病?这场癌症的戏码还没演够么?”
他冷冷地打断,眼中尽然是不屑和鄙夷。
“是,我们骗你是不对,但是好歹如雪还是你的妻子,你不能这么对她!”
“这不关你的事!”
沈池彦粗鲁地推了小秋一把,小秋身子不稳,重重地倒去。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用力地挣脱开他的束缚,扑向小秋。
他却长臂一驱,将我生生拽回,解下领带捆中了我的双手。
我酒醒大半,咬牙拧头。
“沈池彦,你到底想怎样?”
“安然受伤流血不止,需要你的RH血。”
我的眼底猛然一惊,所有往事如潮水般涌入心头。
“如雪,这个月你都献血三次了,你这小身板怎么受的住?!”
“没事,没事,池彦不是天天给我煲汤补血么?没事的。”
我天真地以为男友对我鼓励和温暖是发自内心的关爱,
我自我麻痹地告诉自己,一个月献血只能一次只是善意的谎言。
我沉醉在他的甜言蜜语中无可自拔。
他变着法子让我献血,而我始终不知道我的血最后究竟流进了谁的体内。
刹时,所有的酒气化成寒冰刺入骨髓。
我轻蔑地瞟了一下他。
“好啊,你跪下来求我,我就答应。”
6
看热闹的人群将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却纷纷指责我的蛮横无理。
“怎么能这么侮辱人呢,还让人下跪,真当自己是公主了!”
“就是,这种女的就是欠收拾,要是我女人,我肯定不要了!”
不知是谁推搡了我一把,我一下摔倒在地,鼻梁磕地,糊了一脸的血。
“活该,还叫人下跪,你看,遭报应了吧!”
“还真是现世报啊,下次别那么嚣张!”
看着嘈杂的人群,我只觉得天旋地转,
小秋赶紧上前将我扶起,拉扯我往门外走,可我却停下脚步,看着犹豫不决的男人开口。
“机会只有一次,你想好了么?”
“如雪,你非得这样逼我么?”
“是。”
我只是在逼自己而已。
他缓缓转过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小秋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质问。
“沈池彦,你到底有没有心,如雪身体不好,你这是想让她去死么?!”
“安然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他理直气壮地梗直了脖子,一脸的急不可耐。
小秋还想继续,却被我打断。
“沈池彦,答应过的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
哀莫大于心死,对于他我已无话可说。
沈池彦立马站了起来,粗鲁地拽住我的手腕往外走。
深怕晚一秒,我就要反悔。
可我的胃部早就疼的难以忍耐,没走几步,几口血从嘴里喷涌而出。
他恨极,扯住我的手举过头顶。
“苏如雪,你怎么了!”
他撑大的瞳孔倒影着我虚弱的面容。